留著種稻還是栽菜。”
“你還是人嗎?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叫我來做,我上輩子做賊欠了你呀?你討債也未免討得太兇……”
“停。”他用唇吻了她一下,止住她的漫無邏輯。“簡單扼要,直接切入。”
她惱怒地用手背抹抹嘴。“跟你說別吻我,老是說不聽。”
“惜惜──”他不高興地補上一吻,留下自己的味道在她唇上。
秦獅的用意在於要她習慣他的碰觸,人一旦習慣了就離不開,這是他的陰謀。
“死獅、臭獅、爛獅,你會在地獄腐爛,我會在天堂送一朵白菊花。”死後不相見。
“張惜,你在索吻嗎?”
“誰是張惜……呃!別連名帶姓地喚我,很少有人叫我的本名。”好佳在,她差點忘了自己隨口一編的假名。
“自己的名字都會陌生?”他起了疑心。
“朋友都叫綽號,親人則喚小名,誰像你叫得那麼順口。”她反應靈敏地發出抱怨之聲。
取其同音之便,但少一個字感覺真的差好多,像是童養媳的名字,身份卑微得抬不起頭,躲在暗巷裡哭泣。
同行都說她是幸運兒,隨便挖挖就有一大篇獨家新聞,欽羨之餘不免夾刀夾棍地加以諷刺,名字的用處就在此時派上用場。
幸好她這個人滿看得開,笑罵都由人,認真地做好份內工作直往優秀的財經記者路邁進,她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日和夜永遠鮮明不錯認。
“惜惜,把話題轉回去。”和她說話很累,常常東一句、西一句,句句不相連。
“你是說賣地的事?”他還敢提,不孝的子孫。
“嗯!”他點點頭。
她倏地合掌,不過是合在他臉上。“你很不孝耶!祖先的地居然叫我來賣,你想害我被你外公拖下去重毆一頓呀!”
“丫頭,你相當有種。”身一蹲,他將她面向地壓在腿上,重打了幾下臀部。
“你打我……”她委屈地嘟起嘴巴,兩手胡亂地捏著他大腿。
藏璽璽的為人是人家咬她一口,她一定要馬上咬回來,不然她會不甘心。
他大掌一握,她雙腕輕輕被制住。“你先打了我。”
“你是男人耶,被我打兩下有什麼關係?像你這麼小器肯定沒女人敢愛你。”也不想想看他打人比較痛耶。
“有膽你再說一次。”他的臉色變得陰沉,野獸般地瞪著她。
“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麼說你?別以為躲在牆後別人就看不見你的殘暴。”她純粹是以受辱的心態吐吐苦水,並非刻意掀開他的舊傷口。
無知,往往是毀滅的開始。
她根本不曉得自己的話引發多大的後果,當年的事有多少藏在汙泥裡沒人知,被她不經意地撩開,揮之不去的陰影讓秦獅紅了眼。
像那時的一景,他突然將兩手放在她脖子上一壓──
“秦獅,你想掐死我嗎?”在他尚未使勁前,無畏無懼的藏璽璽用明亮的清眸迎上他。
他忽地一震,鬆開手,懊惱地丟下她站起身。“別再靠近我,我是惡魔。”
第五章
他是惡魔嗎?
一張白紙寫得密密麻麻,斗大的五個字重複又重複,藏璽璽的視線始終停在字下方的問號,他真的是人們口中的惡魔嗎?
以一般人的眼光看來,離經叛道的秦獅的確不容於時下的道德中,但是離著魔尚有一段距離,七樓的可向晚雕起佛像時的可怕才叫著魔,她能連著好幾天不吃不睡、刻出舉世聞名的“綠涅觀音”。
而且只為刻觀音臉上那抹不忍眾生受苦的慈悲,她可以鎖上門不理外人叫喚,專心地琢磨出心中的觀音,直到她看見觀音的微笑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