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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變。媽的傷勢稍稍穩定後便轉回了本縣的醫院。我又開始回到徐少魁的店裡工作,只是現在他給我配了手機,只在需要的時候讓我回店裡,其它時間都讓我呆在醫院照顧媽。

因為雙腿不再能受她自己的支配,老太太的情緒一天比一天壞。有時候,我覺得她已經崩潰了。這個世界對她而言,只有與兒子通電話或章天每週週末回來看望她時才具有實質的意義。

而我,簡直就與一個護工無異。而這個護工還時常惹她生氣。

更可氣的是,媽居然還向章天告我的小狀,多數無中生有,造謠中傷,十足像個壞心眼的小孩子。唯一可欣慰的,儘管章天始終疏遠我,可他顯然沒有相信媽的小報告。

十一長假時,媽被允許出院,我們用一輛輪椅把她接回了家。那幾天,算是大半年來她最高興的時候了。章天每日在她身旁,說笑話念報紙給她解悶兒,甚至親自下廚學手藝做給她吃。

也許就是這幾天的快樂,媽的神智明顯清醒了很多。她變得認識我,偶爾叫我名字。有時候竟會像叫章天一樣慈愛的語調。可是還沒等我受寵若驚的跑去她跟前,她一眼瞥見我,眼中立刻射出憎惡的冷箭,我的熱情也頃刻被熄滅了。

快入冬的時候,媽因為數月臥床,體質明顯下降。而章天已經大三,課業繁重,更要忙於各種資格證書的考試,幾乎再也抽不出週末的時間回來探她,使得媽的情緒越發起伏不定,對我的態度也一天比一天惡劣,有時候她甚至故意騙我到她跟前,卻突然扯住我拼命撕我的臉,口中含糊不清的恨聲“你為什麼不像他,你為什麼不像他”。

我對她,從害怕,到恐懼,到膽戰心驚,好多次都想不要伺候她了。我為什麼一定要伺候她?我又不是目連!!

元旦時,章天回來。媽已經幾乎只能躺在床上吃流食了。章天見她身體垮得這樣快,也懷疑是我慢待了媽,字裡話間給我顏色看。

而媽的性格變得越發邪惡,她再也不咒罵我,不攢好久的力氣騙我過去撕我的臉,她搖身一變成了個奄奄一息可憐巴巴的老太太,向遠歸的兒子哭訴我平時對她惡毒的對待。

我知道她會這樣,也懶得管。我只是想,她患病在床,動彈不得,而我卻大腦正常四體健康,只為這,我該無怨無悔的照顧她。什麼事,都忍了吧。

可是我後來才知道我的修養並不如我想像的那麼好,當我有一次端藥給她,她一見我推門,立刻便掩了嘴,章天則怒氣衝衝的走來,一把奪了我手裡的碗,喝斥我說:“你不想幹,可以不用再幹了!我會努力打工掙錢給媽請護工!你走吧,愛上哪兒上哪兒!”

他說完把臥室門“砰”地在我面前碰上,我的心被嚇得突然一下收縮起來,待它慢慢展開,卻一片片地碎了。

我想我該奪門而去,就像電視劇裡那些苦情的女主角一樣。可是我沒有動。這是我的家。是我的家呀!她是我的媽媽,就算她不愛我,憎恨我,可是她也養育我,在深夜揹我去敲鎮上醫生的門,懇求他們救救她得了急性肺炎的女兒!

如果沒有我,她會少擔很多憂!少吃很多苦!我想報答她!她是我的媽媽呀!!

我不知道我站在那扇門口哭了多久。眼淚止不住,卻發不出聲音來。流了那麼多淚,心裡卻根本沒有得到絲毫安慰。

直到章天突然開啟門,我不及躲閃,直楞楞的被他看見。他愕然。興許他長到這麼大,沒有見我這樣的傷心過。

他看我,由愕然,而溫柔,慢慢積累起悲憫與自責,最後若隱若現得收藏起一點繾綣的憐惜。彷彿他正慢慢垮過七月份的那次鴻溝,回到我與他從未破裂過的關係。

我直視著他,我不想再躲避。我問他,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說過,我跟你一定是投胎的時候弄錯了。你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