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是司機開車的,出門的時候他拒絕了,偏要自己開。令韋他開車一向謹慎,可是沒想到偏偏在這個時候出車禍。大家一聽到這個訊息,都嚇壞了。宋伯父、宋伯母,還有連政委、連心等都趕來醫院了,一大幫的人,我都擠不進去。你要來看看他嗎?&rdo;我沉默半晌,說:&ldo;不了,既然他沒事,那我就不去了。&rdo;掛了電話,站在門口,看見中宏的人浩浩蕩蕩地下車,一窩蜂擁進醫院去了。
見他們手裡抱著大捧的鮮花,提著大籃的水果,莫名其妙,不由自主跟了進去。離得遠遠的,站在走廊口,看著他們在病房前停下,周圍已經站滿了人。他們派了一個代表敲門。有人開啟門,請幾個領頭的進去了。沒過多久,就出來了,低頭跟大家說了幾句話,一夥人又重新下樓,各自散了。我坐在斜對面的角落裡,拿了份報紙,心不在焉地看起來。
再等了一會兒,門口的那些人也走了,雜亂的腳步聲中隱隱聽見大家議論:&ldo;唉,真是的,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出車禍?幸好沒出什麼事,不然……&rdo;一份報紙從頭翻到尾,渾不知寫了些什麼。然後看見宋令韋的父親出來,身邊還有幾個人,正低聲說話,忙低下頭,側著身子,用報紙擋住臉,不敢多看。雖然明知道這個角度,很難被人發現,還是心虛得抬不起頭。
過了一會兒,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見他父親站在樓梯口正同另一個人說話,看起來六十來歲,頭髮有些灰白,腰桿筆挺,臉容堅毅,不苟言笑的樣子,雖然沒穿軍裝,一眼就看出來是個地道的軍人。聽不清說什麼,只見他點頭,保持軍人的作風,果斷利落。他們正準備下樓,這時操曹和連心也一起出來了,我嚇一跳,忙轉過臉,背著他們。操曹的聲音傳過來:&ldo;醫生說了,沒什麼大礙。伯父,還是先回去休息吧。&rdo;一行人往下走,聽得一人問:&ldo;你怎麼不陪著令韋?&rdo;連心的聲音隱隱傳來:&ldo;他請大家先回去,說靜養兩天就好了……&rdo;
走廊漸漸安靜下來,他那間病房顯得分外長而遠。醫生護士進去一趟又出來了,門輕輕合上,什麼都看不見。我猶豫著、掙扎著,看著窗邊的夕陽一點一點消失,晚風吹動天藍色的簾角,抖著細碎的波浪,從這頭飄到那頭,吹得人的心也跟著軟起來。夜色漸漸上來,我趴在椅子上,感覺到脈搏的跳動,最後嘆口氣,心想,既然來了‐‐又走不了,還是去看看他吧‐‐按理來說也是應該的。
在門口站了許久,忽然膽怯,始終不敢敲門。我這是幹什麼?他不是沒出什麼事嗎?我根本不該來‐‐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清醒。一個聲音突兀地傳過來:&ldo;小姐,你也是來看宋先生的嗎?為什麼不進去?&rdo;我轉頭,一個年輕的護士,手上拿著針管藥瓶,正笑嘻嘻地看著我。我輕聲說:&ldo;我怕打擾他休息,他這會兒應該睡了吧,等會兒再來看他。&rdo;對她笑一笑,轉身要走。
她&ldo;哦&rdo;一聲,喊住我:&ldo;小姐,我見你在那邊坐了一下午,是等人嗎?&rdo;我怔住了,隨即點頭:&ldo;嗯,不過他沒來。&rdo;心想不能再說下去了,還是趕緊離開吧。正要跟她說再見,房門開啟,宋令韋穿著病號服站在門口,頭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裡面隱隱透出紅色的血跡,看起來像重傷患,眼睛直直盯著我。我低頭沒說話。那小護士笑說:&ldo;宋先生,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rdo;他客氣地說:&ldo;沒有,謝謝。&rdo;拉著我進去,順手帶上門。
我跟在他後面,搶先說:&ldo;聽操曹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