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每週晨會,聽訓。正所謂總經理的“磨刀不誤砍柴工”。
朱貝妮心情明媚開啟電腦,等待內部即時通訊系統啟動時,新郵件首先蹦出來,鋪滿整個螢幕。那時公司的紅標頭檔案,很少嘉獎,多是懲罰。朱貝妮心想又是哪個倒黴鬼觸了黴頭呢,恍惚之間,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震驚地停下手中的動作,細細看來,居然真的是自己!
紅標頭檔案裡,以公司的名義,用嚴厲的語言,指責朱貝妮翫忽職守,不思進取,辜負公司的期望,身在高位,卻不以身作則,給周圍同事造成惡略影響,鑑於此,免去董辦秘書一職,留用檢視,並責令她在週五的一週工作彙報會上做出檢討。
朱貝妮在淚眼婆娑中吃力地看完篇幅不長的紅標頭檔案,語言的殺傷力從不曾像現在這樣清晰地感受到過。全身的血液都湧上腦袋,頭髮暈,渾身發冷,呼吸也變得急促不平。巨大的憤怒、委屈和羞辱讓她輕微地顫抖。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這裡,離開這裡!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朱貝妮深陷在情緒的慌亂裡,迷失在時間的荒野裡。漸漸地,身體的血液開始正常流動,朱貝妮閉上眼睛,觸覺開始迴歸,一個內心的如同監護人的理性的朱貝妮浮出心田,在意念中張開雙臂摟抱現實中孤獨委屈的朱貝妮。在假想的安撫下,朱貝妮漸漸平穩下來。內心越發強烈地蹦著一個念頭:辭職!
馬上拍桌子走人,還是週五當眾檢討前高傲地離開,這是個問題。一個猶豫間,例會時間到。
朱貝妮慣性使然,起身去開會。
總經理站在臺上侃侃而談。從當年的一個小文具店到今天五百人的規模,感慨裡面多少代公司人的心血,控訴現在的員工明明在享受前人的成果,還不知道感恩,天天抱怨公司這裡不好,那裡不好。不要問公司能為你做什麼,要問問你能為公司做什麼。你做了什麼,配領公司每個月按時保量發給你的工資……
朱貝妮還沒有從紅標頭檔案的震驚中恢復過來,腦袋嗡嗡地,亂成一鍋粥。
朱貝妮猜,儘管她的那則紅標頭檔案夾在同一批的三則通報批評中,肯定有不少同事已經看過了。他們會怎麼想?
左右側目看周遭,一個同事握筆書寫狀,坐得很端正,筆尖不是在書漢字,而是不停地往筆記薄上戳。另一個同排的同事正在桌子下面小心翼翼地剝巧克力的外包裝,過了兩三分鐘,這位能幹的同事終於等到合適的機會隱秘地把巧克力放入口中。
眾人的貌合心離讓此時的朱貝妮倍感安慰。
她終於能冷靜下來。奇怪,講臺上張口閉口談感恩的總經理,充滿道義感地倡導現在的員工感恩前輩。為何他平日裡卻總往死裡罵人,一點不對現在員工感恩呢?
終於熬到散會。
朱貝妮順著人流往自己辦公桌走。走著走著,想起自己過於神不守舍,筆記本拉下了。折身往回頭。
一抬頭,看見陶慕兩隻盛滿惶恐的眼睛。
朱貝妮假當沒看見,很快錯過目光。
朱貝妮“翫忽職守,不思進取”的起源,正是陶慕。
追溯起來,那是國慶前半個月的事情。
朱貝妮晉升後仍舊負責內刊的審查工作。陶慕例行地把相關排版發給朱貝妮稽核。每次朱貝妮都能發現幾處原本可以避免的紕漏,只是她從來沒有因此嚴厲批評過陶慕。朱貝妮更希望陶慕自己覺醒。
那次,朱貝妮把紕漏修正過來,回傳給陶慕,並再次叮囑她所有文章標題要在軟體裡轉曲線,以防檔案用不同版本的軟體開啟時發生異變。
幾天後,朱貝妮正在整理一週簡報,整理到蘇州時,想起曾聽小安講,當年大老闆和總經理帶公司中層及中層家屬,一起浩浩蕩蕩開進蘇州,在蘇州城好吃好喝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