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若清那一絲冷芒之下又夾雜著些許怒意時,蘇宸挑眉轉而道,“言歸正傳,皇兄想知道是誰抓走了葉宋,我想應該不難得知是如意宮裡的如意娘娘。那時我覺得不對,時常往如意宮走動,想看看葉宋是否被她關押在如意宮。”
“然後呢?”蘇若清心漸漸下沉。
“她在李如意那裡吃了不少苦頭,應是遭了一通毒打,渾身上下傷痕累累無一處完好。”蘇宸看向蘇若清,道,“雖然很痛,但那不足以擊倒葉宋。真正擊倒她的,是比身體上的痛還要加諸百倍的心裡上的痛吧。”
“她放火燒了如意宮……”蘇若清手扶著額頭,努力回想著那兩日的情形。
“如意宮著火的那天晚上,皇上去過如意宮吧。我也是在那天晚上接濟她從大火中跳出來的。她想燒死李如意,同時也差點燒死了她自己。她為什麼會那麼恨李如意,以及後來入宮的那一段時間設計陷害李如意,原因不是在於李如意怎樣打她了,而是在於那天晚上皇兄跟李如意在寢宮裡究竟發生了什麼。這一點我還是瞭解她的,別人怎麼拿刀子戳進她的心裡,她就怎麼還擊讓別人生不如死。”
蘇若清瞠著雙目,不可置信。原來他竟也不知不覺被李如意給擺了一道。
“葉宋是什麼樣的性格,皇兄應該比我還要懂。”
後來蘇宸起身告辭了,蘇若清一個人在書房裡靜靜地坐了許久。直到外面天黑,宮人進來點燈。
葉宋的性子,他的確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從來都是隻憑自己去認定一件事,親眼所見也好親耳所聽也罷。她也從來不會走回頭路。
原來……竟是他自己把自己一步步逼至現在這樣的境地的。他怎會不明白,葉宋是一個把情和欲看成是一體的人,經過如意宮的那個晚上以後,就再也回不到從前的樣子。
其實這樣也好。因為他註定是一個把情和欲分開對待的男人。這樣的他,對於葉宋而言帶給她的痛苦遠比帶給她的幸福快樂要多得多。他終於有些明白,或許就這樣看著葉宋離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他已身在泥潭,何必再把葉宋也一起拉進泥潭。
李如意在如意宮裡昏昏沉沉度日,身子經過太醫的悉心調養雖然日漸好起來,但她的精神卻一直萎靡不振,心結日趨嚴重。她時常坐在窗邊,拿著針線開始縫紉嬰孩的衣服,不吃不喝一做便是一整天,任誰也勸不住。
這天晚上,多日沒來看她的蘇若清卻來了,李如意依舊點著燈坐在窗邊,手裡不斷忙活著。
見到蘇若清來,她清瘦的面頰終於露出了多日不見的笑容,似一個尋常百姓家的慈母賢妻,抬起頭將手裡的小肚兜兒舉到蘇若清眼前,問:“皇上覺得臣妾做的這件肚兜兒如何?”私底下宮人們都偷偷說她精神混亂像是已經瘋了,可偏偏口齒又清晰理智,太醫說她是一時走不出失去孩子的痛苦中,把自己麻痺在仍舊還懷有孩子的階段。
蘇若清垂眼看了看那肚兜,大紅色的錦緞面料,柔軟絲滑,上面繡有一隻金絲小龍,在雲霧裡自由自在地翻騰。那圖案雖說比宮中的繡娘手藝要差了些,但也十分精緻可人,依稀看得出李如意曾經的小家碧玉的風格。
在進宮之前她也曾是大戶人家裡知書達理的小姐,只是她的青春都耗在了這無邊無際的深宮裡。
蘇若清面無表情地把目光從肚兜移到了李如意的臉上,淡淡道:“繡得再好又如何?沒有孩子有機會穿它。”
若是換了別人這麼說,李如意一定會大發雷霆。可是蘇若清這麼說,只能一瞬間把她拉回了殘忍的現實,讓她從美夢中驚醒。她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顫了顫眼簾望著蘇若清,問:“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
蘇若清在她面前緩緩蹲下,伸手捏著了李如意的下巴,目色比平時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