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伺候了?”
枕春心口忽地一冷,連連用手撫住,眼神裡瀲灩一片波光。她半嗔半笑著靠近來,聲音聽得溫柔婉轉:“陛下倒是仔細。玉蘭福氣不好,燒壞了臉。”
“既是如此。”慕北易看枕春補了珍珠妝粉的臉頰,白皙好似新雪,柔軟肌理宛如凝脂。他忽生了半分慶幸,抬手輕撫她的額髮:“那打發出去便是了。”
枕春的口氣忽生兩分怨懟,言語間卻是淡淡地嬌作:“嬪妾門戶不比別人,進宮初封寶林,只得一個丫頭貼身伺候。如今那丫頭嫁到了外頭去,身邊兒也只有這幾個用得慣了。新來的笨手笨腳,不調教些時日哪裡用得。”
慕北易便想起寶林這事兒,心中兀得了兩分憐惜,看著枕春模樣乖順又是脈脈含情的眼睛,忽道:“你是個聰明的。”
枕春聽得這句不對,眼瞼一抬:“陛下?”
慕北易枕半枕著一臂,有意無意撩著枕春肩上一縷碎髮:“你是個聰明的,朕都曉得。”
“嬪妾不敢。”枕春忽覺了兩分肅然,臉上羞怯笑意淡了淡。
慕北易卻道:“委屈你了。”
“嬪妾……不敢。”
“前朝的事情三言兩語是說不清的。”慕北易忽生感慨,抻指將枕春對的嘴角推了推,“朕且威風架勢,你也要做賢惠樣子。畢竟朕是一國之君,你是京臣貴女。凡人生在世,各司其職。你如今做得很好,朕才有些心疼。”
這便是極其隱晦地向她致歉了。枕春辨不明那是在歉對她小產的冷漠,還是數月的遺忘。枕春心中對慕北易有幾分敬與畏,一點點依賴與倚仗,好似卻沒有墜入愛河。她不曾深愛慕北易,是否又有資格要求慕北易對她事事寵愛?他來便迎著,不來便罷了。他忘了便忘了,想起便受著。
慕北易素來十分倨傲,又愛一意孤行的。如此這兩句,已是他能說的最多。
枕春心中一酸澀,到底是清明的,只輕輕捉了慕北易一隻粗糲的食指,輕輕摩挲他寫字留下的薄繭:“嬪妾知道了。”
慕北易看她,卻道:“施氏在世時,最愛邀寵捻酸,使性子時尖銳,也難纏可愛。你的手帕交柳氏安然,見朕時起立坐臥皆是慌忙,一盞湯水暖熱要試三次,時時緊張。扶風郡主急躁,自封榮妃,見得宮娥在朕面前得臉,一句不好便要打殺。”
“陛下卻看重她們的。”枕春放下手來,輕輕擺弄著案頭一隻胭脂盒子,上頭花樣是連理枝兒。
慕北易淡淡道:“她們固然或尖銳、或侷促、或急躁。因為她們真心愛慕朕,故而愈做愈是不好。可你哪裡都好,進退有度,禮數合宜。”
枕春便不說話了。
慕北易卻沒有責怪意思:“來日方長。”
枕春將那連理枝兒的盒子放在案上,便聽著慕北易的話,揣測他的心思,一時好似臨淵而立,不見深底。她自視甚高又自覺聰明,教慕北易兩句話挑個清清白白。
正二人相看無語時候,外頭蘇白打了簾子進來:“陛下、小主。”
枕春提裙掀開一幔珠簾:“何事?”
蘇白看了看簾後的慕北易,又看看枕春,似揣摩了一陣兒,低聲道:“尋鹿齋的端木小主,給您繡了兩雙鞋墊子,差了宮娥送過來。那宮娥在門口見了陛下的儀仗,怕惹著您的忌諱便回去了。奴婢想著還是來與您知會一聲兒。”
枕春一看外頭蕭瑟之景,點點頭,打發蘇白出去了。
“怎的?”慕北易撩袍起身,趨進得兩步,來問道。
枕春略是一思忖,輕笑嫣然,將簾子放下:“不勞陛下操心的小事兒。說是旁邊住著的貴人端木氏,前些日子受了些風寒,如今或許是見春,便大好。她素來是個謹慎小心的,差了婢女來向我請安。婢女卻見外頭有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