獎,才臨幸了歧陽宮的月貴人與安御女。
安御女並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小家子氣的模樣,入宮頭一回侍寢便被忘了,好不容易有了第二回,便留住了天子的心思。雖不知使了甚麼手段,竟然有了薄寵,每月都能見上皇帝一次。
她月牙更是緊緊握住了機會,靠著柳安然這棵大樹乘涼,終於有了身孕。
月牙知道安畫棠很聰明,她需要與聰明的人為伍,更何況如今安畫棠位份尚低,是需要她的時候。便輕輕墊了一個綢緞裁的棉枕在腰下,對宮女阿釧道:“請進來。”
瀾月閣總共就那麼幾個伺候的。阿雲死後,一起伺候她的阿釧規矩老實了許多,可以用“千依百順,畢恭畢敬”來形容。月牙對此是很滿意的。
阿釧低著頭出去了,少頃引進來一個杏黃衫的人兒。
安畫棠總是穿得很素淨,很俏嫩。宮中的嬪御們大多是顯貴出身,嫡女金枝們最喜歡絳紫、翡翠、寶藍、緗黃這一類鮮豔、厚重且明媚的顏色。因著這些顏色染料名貴,素來著色不易對料子又十分挑剔,是名貴嬌氣的好顏色。
所以她偏偏穿粉紅、杏黃、淡綠的衣裳。人人都以為她小家子氣,是庶女眼皮子淺,襯不得華美衣冠的模樣。可在那些奪目的絢爛華衣之間,正是這樣淺淺淡淡的衣裳,才能讓慕北易看到一眼。看到她溫柔靜默不堪華冠的性子,想起她的庶出身份,想起她小家碧玉的脾氣。才能想起“梁日始照,蕙席歡未極。碧玉奉金盃,淥酒助花色。”這樣的詩句來。
嫡女有嫡女的好,貴女有貴女的好。下女有下女的好,而庶女也有庶女的好。有珍妃珠玉在前,她安畫棠憑什麼不能稱為第二個珍妃。只要像珍妃那樣能生皇子,像眼前這位月貴人一樣,得了子嗣,那還是任她平步青雲。
安畫棠看著月牙坐在小榻上,沉靜怯懦的模樣,只提著自己淡淡鵝黃色的薄紗襦裙,輕輕屈膝:“月貴人萬安。”
月牙一手護著肚子,身子卻站了起來,連忙去扶她:“你是明婕妤的姊妹,你父親如今又新進從二品大員。若論尊貴你全然在我之上,向我行如此大禮,我是……不敢受的。”
安畫棠卻將那禮行了完全,規規矩矩地低了頭:“尊卑是規矩,貴人是貴人,才人是才人。”說著直起身來,含了溫順的笑意,“何況月貴人你如今有了皇嗣,這才是無上的尊貴。”
月牙含羞帶怯地別過頭去,又連忙叫阿釧給安畫棠奉茶,道:“快快請坐。”
安畫棠盈盈笑著,坐在了月牙的下首,輕咳一聲,淺笑道:“咱們同住一宮,月貴人又比我年長。我是個愚鈍的,什麼都不明白,倘若平日裡有什麼得罪的、不會說話的,還請月貴人多多擔待。”
月牙落回位置上去,又將那棉枕墊了腰身,眉眼淺淺一彎,柔柔說:“何以如此謙遜,咱們都是唯熙妃娘娘馬首是瞻,自然是要同氣連枝兒的要好。”說著卻微不可查地輕輕蹙起眉頭,“不知……安才人前來,有何指教?”
安畫棠知道月牙素來膽小卑怯的模樣,梧桐樹下聽了枕春所說的“往事”,已不敢小看月牙。她聽月牙開門見山地問著,便索性答說:“實不相瞞,前來此處是有事相告。月貴人若是敞亮的,我安畫棠也索性和盤托出地說。”
月牙眉尾一抬,示意阿釧退下。
月牙此刻是懷著身孕的,將身旁伺候的人都屏退,是一件十分冒險的事情。安畫棠眉眼間有些詫異,問道:“月貴人倒信得過我?”
“一個歧陽宮,就那麼大。”月牙望著安畫棠,眼神裡有些意味不明的,甚至同病相憐的意味,“信得過信不過,哪裡容得咱們置喙。”
安畫棠偏頭莞爾,肩膀卻鬆了鬆。她輕咳一聲:“我方才在歧陽宮外,聽見我嫡姐姐與她的貼身宮女,說起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