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動人心魄。
上官婉兒耳聽此曲,神色不動之間心底暗道這蘭三娘果然聰明,但怕只怕聰明反被聰明誤。這首《如意娘》乃是武則天昔年之名作,但其詩卻是寫給前朝高宗皇帝的,而今高宗已逝,李唐江山都被武周給奪了,此時再聽到這首曲子,聖神皇帝會作何感想,有什麼舉動都實難預料。
自上元節時晉位“供奉”以來,這蘭三娘隨著身份的變化膽子也大了不少啊。
心中想著,上官婉兒悄然向武則天看去,卻見安坐於錦榻上的她不知何時已經微閻了雙目,臉上神情卻沒露出半點喜怒。
一曲《故意娘》歌罷,武則天卻未置一詞,微闔的雙眼亦不曾睜開,目睹此狀,蘭三娘也不免緊張起來,一時間,凝碧池畔輕鬆閒適的氣氛陡然冷沉下來。
良久之後,武魁天睜開眼睛微微側身了向上官婉兒一聲笑嘆,“果然是春情萌動時節,就連三娘都亂了牟思開口不是思就是念……”;
見武則天沒有發怒,上官婉兒也鬆了一口氣,笑著附和了一句。那邊的蘭三娘更是如釋重負。
一句說完,武則天又轉回身去揚了揚手,示意再唱。
剛剛受了一驚的蘭三娘此時真是萬般為難,思來想去,唱的卻是一首俚曲:
昨夜海棠初著雨,數點輕盈嬌欲語。
佳人曉起出蘭房,折來對鏡化紅妝。
問郎:“花好奴顏好?”
朗道:“不如花竊究……”
佳人聞語發嬌嗔:“不信死花勝活人……”
將花揉碎擲郎前:“清郎今日伴花眠……”
這首俚10本就寫的極有趣味,再經蘭三娘唱來更是將佳人情狀繪聲繪色的復現出來,她這最後一句剛剛唱完,錦榻上的武則天已笑出聲來。
她這一笑,左右伺候的人皆都放鬆了跟著笑出聲來,凝碧池畔緊張的氣氛頓時一槓而空。
武則天從不曾聽過這樣的曲子,放鬆的大笑了一回後,手指蘭三娘道:“好你個老貨,從那裡淘弄來這般村俗俚曲?”
見武則天如此高興,得了個犬彩頭的蘭三娘自然歡喜,福牙之間盈盈笑道:“陛下好沒道理,這可不是什麼村俗俚曲實實在在是名詞啊……”
她這乘勢賣乖讓武則天更是高興,“噢?竟是誰人能寫出這樣什麼體例都不合著的曲子來?”
不待蘭三娘作答,卻聽旁側一個略顯低沉暗啞的聲音道:“除了那行事總是標新立異的唐松,還有誰能寫出這樣古怪惹笑的曲子!”
說話聲中,一襲爛漫宮裙,膚光勝雪的太平公主在幾個宮人的簇擁下走了過來,邊走邊沒好氣的說著,“這唐松真是好個風流性子,竟是與興藝坊的那個甚麼大花魅過從甚密,人雖然走了,卻還想著給這個沈思思留下好些曲子詞,這曲《妒花》就是其中之一,不知有什麼好的居然一唱便轟傳京城了……”
聽得這話,上官婉兒心中一動,瞥眼看向太平時,恰逢太平也正看過來,四目交視之間兩人俱都微微一笑。
收回目光後,上官婉兒面色不變,心中卻有些發緊,好個太平,說到唐松給沈思思留了曲子詞時,她的眼神裡竟然有著掩都掩不住的妒意。
“就是再愛美,也該注意著時眾,太平穿的有些單薄,武則天愛憐的說了她一句後才笑著道:“這《妒花》竟是出自唐松,那倒難怪了!至於什麼大花魁,令月你還是不知道他,這個唐松生性裡又傲又硬似他這般的人物是斷不會沾染青樓女子的……”
聞聽此言,上官婉兒抿唇一笑。太平雖酷肖其母,但若論入木三分的看人眼光,卻真還差的遠。
“說到唐松,他離開神都有多少日子了?”
“四個月鬼”快五個月了”總算上官婉兒反應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