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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揚,是勞動模範,文革後受到過批判,說是資本主義思想作怪。地不讓開了,就養豬養羊養雞,種地是資本主義思想作怪,養殖卻是為社會主義作貢獻,理由是養殖可以為公家田地提供肥料。那個時期的道理有那個時期的講法。

1997年春節,27歲的龍小井帶著城市媳婦回家看望父母,父親一高興,和親戚們喝了一天的酒,第二天龍小井帶著城市媳婦到當地照相館照相,回家後老母親已經傻在了炕上,原來龍正清腦溢血了,給拉到了縣醫院,龍小井趕緊和城市媳婦騎一輛腳踏車趕到縣醫院,到了病房見到老父親只有上氣沒有下氣了。旁邊的三姐說,父親犯病時還清醒,那個只有小學文化的赤腳醫生給吃了活血藥,接著又喝了一大杯白酒,父親當時口舌不清地說那是兒子從外面帶回來的仙酒,包治百病。

確實,那是一瓶靈芝酒,是龍小井在外地工作時從山上採的,直徑不大,1o厘米的樣子,用高度高粱酒泡到一個大口徑瓶子裡,遞給父親時說這是上好的保健酒,父親就理解成仙酒了,因為那是兒子上山採來的。

腦溢血了,赤腳醫生給吃了活血藥!喝了兒子帶回的高度白酒!這成了龍小井永遠的痛。

而現在,父親就要重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激動之餘,龍小井腦子裡閃過一個像重生小說裡寫得那樣改變父親悲劇的念頭。

其實需要龍小井改變的事情還有好多好多,只是此刻龍小井剛到家園,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只能見到哪想到哪了。

大門一響,龍門,去見父親。

精瘦高挑的身體,一身硬朗的骨架,花白的短,古銅色的臉上堆滿深深的皺紋,左肩揹著一個自己用柳條編的草筐,右肩搞一把長把鋤頭。進門後,老父親把草筐放到當院裡,伸手進入筐中的青草,從草筐底下摸出一個頭茬甜瓜來。那是一個花皮甜瓜,綠潤汪汪的花皮中,透著道道金黃色,一看就知道它很甜很甜。

這個鏡頭,龍小井33年前經歷過,現在等於是重放,他一下子就回憶起來了。這時候的父親,負責給生產隊伺候兩畝地的甜瓜,那個甜瓜,是他冒著極大的危險給兒子龍小井偷回來的。龍小井是父親的寶貝疙瘩,因為父親喪偶後續娶的第二個媳婦,生了三個女孩後才生了龍小井,這在重男輕女的農村,好不容易得了個男孩,便視為天賜。

龍小井身處重放的鏡頭中,接瓜的動作用點澀。而父親還是當初那個動作,一邊把甜瓜塞在兒子手裡,一邊伸出粗糙的大手,拍拍兒子的腦袋,嘴裡甜甜地吐出兩個字:“吃吧。”臉上的皺紋就全綻開了。

龍小井咬了一口甜瓜,甜甜的感覺裡自然湧出生命滄桑的感慨來。

“快進屋吃飯啊,都涼了啊!”三姐站在門口喊道。

中午重溫坐在屋場子那個3o公分高的小木凳上,聽著那個落滿灰塵的磚頭大的收音機裡播放浩然的《金光大道》吃飯,吃過飯後愛睡覺的龍小井躺在那個橫櫃上睡了一大覺,這些情節比較平淡,略過。

醒來,龍小井只見屋子裡空無一人,初夏的斜陽投在窗欞上,從傾斜度看已經是下午三點來鍾了。

畢竟是第一次進入核桃家園,龍小井除了身穿睡衣外,什麼也沒帶,就連放在臥室床頭櫃上的手錶也沒戴上,而這個年代的貧窮家裡,哪裡有鐘錶!只能像當年那樣透過太陽看時間了,龍小井還真有些不習慣了。

跳下橫櫃,龍小井習慣地想刷牙,到了外屋才明白此處哪有牙具!摘下掛在水缸沿上的銅舀子,從水缸裡舀出半舀子水,用這濃濃家鄉水井味的水潄了口,又從擺在炕上的木箱裡翻出一套自己曾經穿過的衣服,把睡衣換下來,然後獨自出了院門。

腦子裡記著上午那個甜瓜,以及由這個甜瓜勾起的回憶,龍小井沿著田間小路,信步向“西南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