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居翊沒說話,金母膽子又大了些。
「是不是那丫頭和你說什麼了?老闆,你別聽她胡咧咧,哪家不教育孩子的,她還敢和父母頂嘴,本身就應該被教育了!更何況只是關她一會兒……要是老闆你覺得不行,咱們以後不做了就是。」
居翊喉結輕滾,眼神晦暗。
他輕笑一聲,「是嗎?」
可惜金母讀不懂他眼底冷光,還以為居翊是半信半疑,立刻支起身說道,「都說棍棒底下出孝子,教育孩子哪有不打的呢!我們也是為了奈奈好啊!」
他們到現在還以為,金奈還會回到這個家中,甚至自覺「低三下四」「勉為其難」要去討好她。
——誰稀罕。
金父小心覷著男人神色,可惜那眼眸被長睫陰影掩住,看不分明。
明明應該是當家做主的存在,卻軟弱自私得不行,連為兒子求情,都是推著旁人出來,生怕哪句說得不對,會被勃然大怒的男人狠狠發落。
居翊心頭火焰燃燒得愈旺,隨著蜷掌的動作,指骨凸起,在薄薄皮肉下浮動。
聽完了金母絮絮叨叨的話,他終於捨得抬眼,對著一旁等候在側的保鏢勾了勾手。
竭力心平氣和道,「帶過來。」
金母的話戛然而止,眼神多了幾分驚恐,下意識看著那名離開的保鏢。
過了一會兒,幾個面相刻薄的婦人跟在保鏢身後過來了,紛紛對著居翊諂媚地笑。
居翊輕巧抬眼,似笑非笑。
「既然你們覺得教訓孩子是對的,那就和她們生活著吧,一家住上幾個月,也方便。都是我讓人精挑細選過的,最符合你們的理念。」
金母目光驚恐——她認出來了其中兩個,都是附近最會苛待兒媳婦的婆婆,非打即罵,還說是家務事,教訓一下而已。那幾個兒媳都瘦得皮包骨,眼裡半點沒有光。
金父同樣不敢置信地瞪眼——墜在隊伍末尾的,不就是相鄰小鎮有名的後娘,將原配兒子折磨得不成人形,當個老黃牛各種奴役。
「也別想著反抗,有人在這邊看著你們。」
「——對了,金耀我也會帶走。」
居翊看了一眼,立刻有人上前,拎起一灘死狗般的金耀,拖著他出去。
在金母崩潰大哭聲中,居翊站起身,目光漠然。
「她受過的苦,你們一個也別想跑。」
走出門時,金奶奶拄著拐,小心追問,「奈奈怎麼樣了?」
「她很好,正在治病,很快就會痊癒。」居翊看著金奶奶,表情沒什麼波動,「但以後,她和你們家再也沒有關係了。」
「我會讓人看護著您,如果奈奈想回來看您,您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金奶奶幫著金奈上了學,那居翊自然會承擔起她養老的職責。
金奶奶老淚縱橫,「是我們家對不起奈奈。」
又惶然問道,「你、你打算將耀耀帶到哪兒去?」眼中是急切和擔憂。
居翊深深看著她。
她照顧著金奈,卻又不可否認,心裡同樣更在乎金耀。
——所以小姑娘才會覺得,自己沒有家。
……
金奈在醫院休息了兩天,病懨懨的身體又恢復了之前的活蹦亂跳,只剩下一些淤傷慢慢修養。
居翊離開了大半天,又帶著一紙協議回到了病房。
「說好了,從此以後,你只負責最基礎的贍養金額,每月定時打到他們卡上就行。」
「金耀我安排入伍了,去部隊磨一磨性子,省得以後來打擾你。」
「你想接奶奶去京都嗎?」
金奈看著那白紙黑字印了金父金母鮮紅指印的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