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晏勉強辨認著每一座山峰，他離開麒麟山的時候不足周歲，對這裡的記憶幾乎為零，所能夠記起來的也不過是當時燒的發燙的空氣和臉上沾滿的別人的血，煙燻火燎的焦味和濃重的血腥味道是他一直忘不掉的、麒麟山莊的回憶。

不過這些與他面前所看到的麒麟山莊都有極大的差別，他面前的這個麒麟山莊，似乎更貼近於錢右丞向他描述的那一個。

他有關於麒麟山莊的、所有美好的&ldo;回憶&rdo;都來自於錢右丞的描述，在錢右丞的描述中，麒麟山莊是一個像是世外桃源的地方，錢右丞第一次踏上麒麟山的時候，只覺得自己是到了仙境一般。

顧琊見亓官晏面上有些黯然，不禁捏了捏他的手：&ldo;世事無常、風雲莫測，麒麟世家信奉天命，應該也知道輪迴的道理。&rdo;

亓官晏見他一臉擔憂，不禁失笑，反過來安慰道：&ldo;沒事的，若是沒有當年的事情，我也是看不到麒麟山莊的盛景的。&rdo;

第82章 八十二

顧琊突然想起，若是麒麟世家不曾遭受如此大災，該活下來的&ldo;亓官晏&rdo;就是另一個了，他與亓官晏自然不會有任何的交集，流雲山莊向來遺世孤立，很少與別的門派有什麼往來，對於顧琊來說，其實當年顧清河到底為什麼加入了青山結義也是一個謎團，只是他沒有什麼興趣想去探尋而已。

&ldo;我們真的沒有見過面嗎？&rdo;顧琊突然問道，他第一次見到亓官晏時就覺得十分熟悉，雖然也知道這臺詞像是哄騙小姑娘的登徒子，可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委婉的問出這樣的問題。

&ldo;莊主去過山北嗎？&rdo;在亓官晏的印象裡，他與顧琊是沒有接觸的，他不到一歲前都在麒麟山莊，顧琊從沒有來過，即便是來過了，也不可能從一個嬰兒的臉上認出來他的影子；火燒麒麟山之後，他被錢右丞帶去了山北，一直在山北長大，從沒有來過山南，直到他收集齊了麒麟甲，又聽說了宋衍有些動作。

顧琊不像是那種會去山北的人，山北在山南的眼裡，向來是荒無人煙、寸糙不生的地方，稍微有些頭臉的世家都把去山北看作是一種離經叛道的行為。

不過先前在鄭少衡的婚宴上，顧琊曾說自己去過蜀地，如果那麼遠的地方顧琊也去過，似乎翻過閬崇山脈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顧琊卻搖了搖頭：&ldo;不曾去過。&rdo;

亓官晏失笑，顧琊這樣的性子，的確不像是會想去這種蠻荒之地的模樣，自他有記憶開始就一直待在山北，從沒有來過山南，若是顧琊也不曾去過，那麼他們的確是不可能見到的。

亓官晏斟酌了一下措辭，笑著看著顧琊：&ldo;若是莊主沒有去過，那麼我們即便是見過，也應該不是此生的事情了。&rdo;

顧琊一愣，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轉頭看向了這塊空曠的平地：&ldo;這兩座雕塑似乎有些古怪。&rdo;

亓官晏點了點頭：&ldo;不錯，正如同雲陽城後面的那扇城門一樣，不知道的人只會當作是風水玄學的說法，但是若是這兩座雕塑只是為了風水一說，這邊這隻麒麟早就倒在了地上，也不見山上有什麼變故，要我說，一定另有乾坤。&rdo;

顧琊環視了一圈四周的景色，卻是沒有看出來什麼蹊蹺：&ldo;也不知道是年歲久了還是別的什麼，我只知道這裡的確不同凡響，只是卻也看不出來其中的門道。&rdo;

亓官晏皺著眉頭道：&ldo;這兩座麒麟雕塑原本應該相互面對著中間的空地，像是用作什麼儀式的，但是這正中間卻什麼都沒有，實在是不應該，至少也該有個石臺子之類的用以祭祀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