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容。過往一如浮光掠影,顧家滿門榮耀仍在,始終溫柔的太子爺遙遙朝自己伸出手,那個未及出世的孩兒還老老實實待在腹中……
再一轉身,她看到的是謝煜寒的臉。他帶著嗜血的笑容站在高處,張弓搭簡瞄準了自己,四周是烈火焚燒的修羅地獄。“顧嬈,就算是死,我也要拉著你永墜阿鼻!”
二、蘭氏阿嬌
暮色蒼茫,宮闕千重,御書房內燈火通明。宵衣旰食,便是今上承統後的作為。
“鳳凰非梧桐樹不棲,非醴泉甘露不飲。”後宮主位,是為梧泉宮。盈袖剛服侍蘭皇后歇下,放下明黃的床帷,叮囑幾個司寢女官小心當差。
她隱隱聽聞外間喧譁,便皺著眉頭出去制止:“何故在此喧譁,擾皇后殿下歇息!”掌事太監也是個極有眼色的,指示兩個小徒弟將那低等宮女扯到一邊發落。
盈袖盯了那小侍女片刻,猛然響起她的來歷。目光一凝,是那邊出了什麼是嗎?於是叫停:“慢著!你是芸祥?”
芸祥掙開那兩個小太監的桎梏,不住叩頭:“正是,正是奴婢!奴婢有要事求見皇后殿下!”
盈袖的面色陡然凝重起來,衝她招手:“你且近前來!”芸祥跌跌撞撞跑上玉階,附耳在她身旁言語。
盈袖眉目漸深,茲事體大,饒是她再得信任也不敢自作主張。她命芸祥入內殿侯著,自個兒則進入寢居知會主子。殿內其餘人等撤了下去。
蘭皇后本就淺眠,聽聞這等訊息先是一驚,而後越發稱心如意。由人伺候著披衣靠在大紅富貴花迎枕上。螓首蛾眉,海棠春睡,擺弄著蔥指上塗的寇丹:“哦?顧孺人幾時去的?”
“酉,酉時。”芸祥長伏在地,惶恐不安。“顧娘子吩咐奴婢去傳膳,奴婢回來後,娘子她,她……”
“此事可還有旁人知曉?”皇后信手拂過薰香助眠用的金獸香籠,落在自己纖細的腕間。
“回殿下的話,只奴婢,奴婢一人知曉!奴婢發覺後,便想著趕緊來知會殿下一聲。”
盈袖恭敬地上前,取過那赤金纏枝手鐲套在她手上:“你這小妮子倒是知事的,只是這今後莫忘了殿下的恩典才是。”
“奴婢省得。”芸祥乖巧以應,似是感激涕零。
皇后朝下首掃了一眼,沉吟一番道:“海西叛亂,陛下連夜急邀了幾位閣臣議事。這種時候還是不要打攪的好……”
“殿下自會尋個恰當的時機料理,暫時不能與人知曉,免生波瀾。”盈袖恩威並施這套一向拿捏的得心應手。“殿下仁厚,不忍用那萬無一失的法子對待你。但陛下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是是是!”眼前的小宮女單薄的身形猛的一頓亂顫,一副唯唯諾諾的姿態。
“盈袖,你送這孩子出去。”蘭皇后巧笑倩兮,美眸顧盼生輝。“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她今晚來過這裡。”
寂靜的內殿裡,幾盞琉璃宮燈明明滅滅。蘭皇后扯了雲被遮面,不一會兒又興奮地掀開,卻不敢鬧出什麼響動來。顧氏元娘真就這麼沒了?沒了好啊……
顧元娘是被父母嬌寵長成的,在京中貴女圈更是萬人追捧。而她呢?不過是個世襲將軍的女兒,只因樣貌周正家世不顯便要遭受非議和排擠。及笈禮成,顧氏從小便是許了東宮的,而她也嫁了當時籍籍無名的三皇子。
京里人謠傳三皇子是多麼歡喜她,以至於不顧身份門戶之見將一個軍戶之女娶做正妃。
只有她只知道,那人的心是捂不熱的。直到逼宮那日不見了前太子妃的蹤跡,直到她在廢宮裡與他起了爭執……
不過最後,到底是她贏了。
原當他是舉世無雙明珠蒙塵的良緣,卻不曾想竟引了條冬眠中的毒蛇。皇后扯唇一笑,她現在所能依靠的只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