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個宴席之上奏樂的琴師彷彿才想起要跑,跑的時候還不忘抱著他的一把長琴。
但是在上了宴席中間“舞臺”的時候,腳下一崴,長琴的一
端磕在了地上——
白榆:“!”
她正好跑到了謝玉弓身邊,但是她沒有去抓謝玉弓要拉著她的手,而是直接向前一衝,藉著人群攢動無人注意的間隙,狠狠推了謝玉弓一把——
白榆心急,用力也猛,這一把直接將謝玉弓推得足下一扭,猝不及防朝著後面的人群倒去,剛好不偏不倚,橫在了渾身鮮血淋漓的安和帝身上。
因為倒地下意識張開雙臂,看上去像只張開雙翼的雄鷹,在護著他不堪一擊的“雛鷹”,很是有種英勇就義的驚愕之美。
與此同時,那跌落在地面的長琴側面的機關被撞開,“嗖嗖”射出了兩支短箭,直接朝著皇帝的方向而來。
“咻咻——”兩支短箭直接全都刺入了謝玉弓的身體。
七皇子跑到了地方,但是因為實在太蠢笨,又被推完了謝玉弓後衝到人群裡面的白榆“擋”了一下。
於是他沒來得及“救駕”。
而白榆對著禁衛軍喊道:“那琴師的琴有暗器!”
白榆聲音落下的同時,禁衛軍已經衝過去將琴師狠狠按在地上。
七皇子趴在地上,回頭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在皇帝面前張開雙臂接了暗器,已經倒地的謝玉弓,目眥盡裂。
謝玉弓中了短箭之後,先是愣了一下,而後他這一刻簡直和安和帝一樣,像是無法相信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一般。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膛上狠狠刺進去的兩支短箭。
他中箭之後身體脫力,被人扶住,耳邊禁衛軍抓捕刺客的咆哮,混合著皇帝震驚之下顫抖的聲音:“小月牙兒!”
這是他的乳名,玉弓乃彎月,是安和帝在他只有幾歲的時候,總是會叫的乳名。
可是謝玉弓現在什麼都聽不到,感覺不到。
他只是一寸寸地,將視線從自己的胸膛正在暈染開血跡的短箭之上抬起,看向了站在人群之中的……他的九皇子妃。
他動了動嘴唇,鼻翼極速地扇動了幾下,眼中的血絲瀰漫的速度,比胸口血跡暈染的速度還要快。
而他感覺到了短箭入體的尖銳疼痛,卻不知為何,短箭分明一支射在肩頭,一支射在肋骨,但是他的心口之處,卻彌散開了難以遏制,難以忍受的劇痛。
這種劇痛讓他肢體僵硬,讓他疼得眼窩發熱。
他不可置信,又肝膽俱裂地瞪著白榆的方向。
白榆站在那裡,面無表情,她被禁衛軍阻攔著,不讓她湊近皇帝,自然就不能湊近謝玉弓。
她表情鎮定得可怕,像一個不帶半分真情實感的劊子手。
謝玉弓望進她的眼中,不知道自己想要尋找的是什麼。
可是他的九皇子妃的眼中是一片霜雪覆蓋的莽原,找不到半點他想找的東西。
他心口的劇痛,漸漸地化為燒起的業火,帶著能摧毀一切的憤怒。
他抽搐一樣地勾了勾嘴唇,那根本不是一個笑,而是野獸被惹毛了,怒極之時抽起的鼻翼帶動了嘴唇。
他血紅著一雙眼,眼前迅速模糊,卻死死瞪著白榆那邊。
被人架著雙臂才沒跪下去,他喉嚨如同被堵了千斤寒鐵。
他狠狠地,深深地呼吸,彷彿慢一刻,就會活活窒息而死。
但每呼吸一口氣,都像是直戳入腹的冰凌,冷入骨髓,貫穿了他的五臟六腹,將他柔軟滾燙的內臟刺得鮮血淋漓,再將血液凍成荊棘一般的刺骨寒冰。
他像是失聲一般,看著白榆開口說了句什麼。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