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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白榆這幾天過著豬一樣快樂的日子。

還因為昨天晚上熬夜看話本子導致今天睡得特別早。

謝玉弓把自己打扮成一個死士,樑上君子一樣偷偷摸摸跑來白榆院子的時候,白榆正撅著屁股睡得正香。

夢裡全是氏族主母和繼子的恨海情天,古代話本子真的什麼都敢寫,只要不指名道姓去諷刺當代君王和皇族中的某個人,基本上沒有任何顧忌。

白榆宛如徜徉在禁忌之海,每天被刺激得呲溜呲溜。

她睡覺有個不良習慣,那就是無論是春夏秋冬,都喜歡蒙腦袋。

心理醫生說這是一種十分沒有安全感的表現,白榆覺得純粹是放屁,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生活習慣和個人習慣,如果一舉一動都要被解讀,這世界上根本沒什麼正常人。

謝玉弓輕而易舉地避開主院的幾個護衛,先是上屋頂揭瓦片,可是沒能看到白榆的身影,只看到屋內一片漆黑。

這麼早就睡了?

昨夜死士還說這裡的燈一直亮到五更。

他又從後面的窗戶悄悄翻進來,無聲地在屋子裡緩慢穿行。

原本是打算躍上房梁……但屋子裡一個守著的婢女都沒有,謝玉弓索性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床前。

床幔垂落,謝玉弓站在床幔的前面許久未動。

眉頭緊皺,黑色的遮面巾露出了一雙眼睛,一隻豔麗上挑弧度流暢如鳳尾盤踞,一隻被疤痕附著如鱗甲遍佈的毒蛇。

他鮮少有這樣糾結遲疑的時候。

他只是有一些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來這裡做什麼。

謝玉弓轉過身想要離開,但是走了兩步之後,他又重新轉了回來。

謝玉弓緊緊咬著自己的後槽牙,把自己頭上的頭巾拉下來一些,將臉上所有的傷疤都遮蓋住,上前兩步猛地把床幔一掀——

他已經做好了會對上一雙震驚恐懼眼睛的準備,他就是內心惡意爆發,想要懲罰她這麼多天的不聞不問,故意想要嚇一嚇人。

如果她叫喊的話,謝玉弓會兜住她的下巴,把冰涼的刀刃貼在她的脖子上,讓她好好地醒神。

但是床幔掀開後,謝玉弓只看到床上被子微微隆起,軟枕上面還有一縷從被子裡面露出來的頭髮……

他一手撥著床幔,對著那個捲成一個卷的被子發了一會兒呆。

她竟是真的這麼早睡覺了?

她憑什麼這麼早就睡覺了?

她……難道是傷心過度,才會如此萎靡不振。

無數的念頭在謝玉弓的腦中閃過,他甚至懷疑這個女人許是躲在被子裡哭,生生哭睡著了。

謝玉弓本身就是一個多疑又敏銳的人,正如白榆料想的那樣,他為白榆幻想出了無數種可能,並且因為這些可能,現在就站在了白榆的床邊。

謝玉弓感覺到有一種憋悶從心裡慢慢地彌散開來。

他瞪著那一個被卷,那一縷露出來的頭髮,

有一種衝動——

謝玉弓壓抑著這種衝動,告誡自己現在就轉身離開。

這個女人就算是他的九皇子妃,就算因為他而悲痛欲絕……他也不應該過多關注。

他到現在還是不相信這個女人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因為那其中有太多無法解釋清楚和推算明白的細節。

而謝玉弓從來都是謹慎至極,他一直如履如臨鑑前毖後,才能夠走到如今這一步。

他無法解釋也無法忽視這些細節上的違和。

就比如她所說三年前的那一場“一見傾心”,謝玉弓根本無法相信。

因為就算忽略了兩個人當時的年歲,謝玉弓又長得如何瘦小,而且他當時正被人當著狗在地上騎,誰會對一個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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