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親自種下一棵槐樹,又立下了一塊石碑,才戀戀不捨地返回了中原。
可是前幾年我和老駒去遊覽時,那槐樹、石碑不但早已不知去向,連幾百年間建於池畔的“福壽寺”、“娘娘廟”、“八卦亭”也都早已毀
於十年內亂,只留得青山依舊,碧水長流。--唔!我給你念一首唱天山雄鷹的“花兒”吧:
山高高不過博格達冰峰,大漠雄鷹展翼直衝九霄天;山連山,瑤池雪蓮九枝把葉葉的向陽開;天女散花,並蒂牡丹;若要是我倆的姻緣散,石頭爛,瑪納斯河裡的水乾。
這又是一首情歌。念它,是為了給你接著講顧芳梅
的事。
我們剛剛被分配到“團場”初期,當然條件還很艱苦,在戈壁灘上開荒種地,挖渠修壩,築路栽樹,放羊割草,拖大土坯蓋子。。。。。。反正什麼活兒都得幹。當然,我們這些女同志也都心裡有數,雖然老時在路上說的那句來給他們當“婆姨”的話有點粗,實際也確實有這麼一層意思。那麼多官兵一下子在戈壁灘上落了腳,你要叫他們在這裡長期紮根,個人生活問題不解決能行嗎?可是回頭說起來,有些人也太性急,太簡單化了。聽說有的場子接到一批批女軍墾戰士以後,來不及讓人選擇,也來不及搞什麼戀愛,就面對面地讓男的站一排,女的站一排,然後一齊報數,一對一、二對二,兩個往前一湊,這就作了夫妻;也許這不是真的,有些誇張,但至少說明當初的確有些簡單從事,這倒屬實。也許跟這個影響有關係吧,後來有些農場就出現了這樣一個順口溜:
“粗糧吃,細糧賣,兵團的姑娘不對外”。
很明顯,這說明兵團當年比較艱苦,外邊的姑娘很難嫁進來,所以兵團的姑娘也就嫁不出去了。
當然,在“抓媳婦”這件事上,有些人處理得還是比較穩妥的,象我們老駒,當時在團政治部當了主任,選擇的餘地比較大,找到我頭上時也沒像個猛張飛似地直來直去,這就沒讓我產生什麼反感;也許因為他的老家在井岡山老區,我的家鄉在茅坑,離得比較近,感情也就比較容易加深吧,反正好象沒費什麼周折,我們就成了一家人。
相比之下,老董可就顯得過於莽撞了。他那時已經是個營職,在一個分場當場長。我們那批女同志裡,那一次有十七個人分到了他們分場,不過幾天,董平就把顧芳梅看上了!可顧芳梅呢,你知道,早已在進疆的一路上就對時運福有了意。老時自己是不是已經知道,好象還很難說;也許他根本沒往這上想,只是把護送我們當作一件任務去完成;也許他想到自己過去當過“俘虜”,當時在場子裡又職務很低,或者又因為他來自回疆,準備將來討個回疆的女人。。。。。。
總之是他並沒有對顧芳梅怎麼格外注意,就高高興興地把那十七個女同志領回了分場,交了差?顧芳梅後來跟我說,她當時是又急又怕,又難於開口。是啊,她不同於城市裡來的姑娘,又是個寡婦,怎麼好自己去找人家?可難辦的是她又確確實實心裡有了他,從他的長相、性格,到他唱的那“花兒”,都叫她深深地愛上了,這也叫一見鍾情吧。就在這時候,董平有一天把她找到場部,也沒拐彎抹角,就照直說了出來。
“顧芳梅同志,你有過一個男人?”
“他在孟良崮戰役裡犧牲了。”
“我知道。革命嘛,總會有犧牲的。你看咱倆結婚行不行?”
“這。。。。。。”顧芳梅當然缺乏這個思想準備,也沒想到一個分場的場長會這麼冒失地向她提出這個問題,一時沒答上來。
董平反倒以為她這是不好意思,就更加直截了當地說:“這沒什麼,我不在乎你是個寡婦。我是從你的材料上看到,你是這十七個人裡唯一的黨員,思想進步,工作積極,年紀又相當,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