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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部分

郝風樓臉色很不好,這不是暈船,卻依舊想要嘔吐,他顯得很平靜,道:“這裡已經拿下了麼?這裡的人呢,百姓都在哪裡?”

徐寒笑了,道:“殿下,這裡統統都是叛黨,卑下奉命斬殺,斬首一千七百級,自然,這只是些許功勞,不足掛齒,久聞侯爺奇襲會安,否則……”

郝風樓閉上了眼睛,他立即明白,這裡的人統統都死了,固然有人向南逃難,可是那些留下的盡做了枯骨。

什麼平叛,根本就是草芥人命,不過這是說得通的,官軍要功勞就得有人頭,人頭哪裡來?難道叛賊沒有腿,會在這裡等著你來砍?錯了,真正等待他們的只有那些不肯捨棄家業,留在這裡本以為與自己沒有牽連的良善百姓,官軍要發財就得去搶,要升官就得殺人,燒殺劫掠之後才能報功。

這背後的邏輯看似荒謬,卻十足可怕。

這哪裡是平叛,分明是要將所有存活下來的人逼上梁山,非反不可,刀兵過處,寸草不生。

郝風樓沒有動怒,依然平靜地道:“不知總官兵何在?”

徐寒道:“便在清化府鎮守,侯爺,卑下這裡有快馬數百匹……”

郝風樓直截了當地道:“統統取來。”

徐寒道:“卑下這裡還備了酒水……”

“不必了,我很想見一見總官兵。”郝風樓溫和地笑了笑,拍了拍徐寒的肩膀道:“倒是多謝了你的好意。”

徐寒連忙笑了:“豈敢,豈敢……”

從這裡到清化府城不過八十里路。一路過去,偶爾有運糧的官軍,幾乎看不到任何人煙,沒有人,一個都沒有,可是郝風樓感受到了一樣東西——憤怒。

一股滔天的憤怒正在醞釀,這已不是民怨,絕不只是小小民怨這樣簡單,這是血仇,血債血償,只要官軍在這裡一天,這裡的人,這裡的男人甚或者是女人,即便是孩子,他們的眼睛都會是紅的。

郝風樓一路無言,他沒有自責,竟也沒有憤怒。他突然覺得可笑,可笑的不知是誰,似是自己,又似是那些遺路的枯骨,或是磨刀霍霍的官兵。

其實他能想明白,利益而已,無非就是利益,有利益可以升官發財,那麼,這世上有什麼事不能做?這是人吃人的世界,哪裡會有什麼清平?

自己想要營造和粉飾的東西剝落下來,剩下的就是最殘酷的現實。

清化府已經到了眼前,那巍峨的城池輪廓彷彿飽經風霜,可是依舊屹立,可是這座城池經歷了什麼,郝風樓不願意去想,因為路邊的官道,他看到了許多的血,殷紅的血,血跡的主人大抵已經砍掉了腦袋,拿去用石灰或是鹽巴醃了,而後屍首丟到了某處的亂葬崗,成為了某個人的晉升階梯。

城門門洞這裡依舊還是幾個沒正形的官兵,嘻嘻哈哈,打鬧什麼,城門樓子的一個百戶下了樓來,朝他們呵斥:“打起精神,瞎了眼嗎?前方來的隊伍可都是穿魚服的,這是尋常的人馬嗎?你們這群狗孃養的,搜人身上的銅錢的時候就一身的勁,現在就是這個樣子?誰再敢胡鬧,就沒女人睡了。”

於是眾人挺起胸來,再不敢造次了。

可是他們這種挺胸,無論是郝風樓還是身後的火銃手們,都覺得十足的可笑,因為他們活像一隻盡力直立的猴子。

郝風樓笑不出來,昂首入城,後頭的隊伍魚貫而入,至於那百戶看到這一個個‘大人物’,眼珠子都掉了,竟是不敢上前盤問。

待郝風樓人等走遠,不見了蹤影,百戶便不由撓撓頭:“這是什麼人馬,怎會有這麼多魚服?還有打頭的那個貴人,為何那樣年輕?他穿著的倒像是欽賜的麒麟服,卻不知是不是我瞧錯了,沒有眼花吧。”

有個兵丁討好似的道:“大人應該問問。”

這百戶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