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身之地啊……”
“一旦抗命,南鎮府司立即就來拿人了,家法可不是好玩的。”
“郝大人是怎麼了?”
“……”
砰!
郝風樓一拍案牘,叫道:“安靜,有話就直說,不要藏著掖著。”
周書吏連忙道:“大人,按家法,抗命乃是死罪,這……”
郝風樓淡淡的道:“本官當然知道,所以這才問你們,你們是否信得過我,若是信得過,從現在開始,我說什麼,大家就做什麼,若是信不過,現在可以出去,去千戶所,本官絕無二話。”
堂中陷入沉默。
誰也沒有走,倒不是說他們沒有猶豫,一方面,經過數月的磨合,大家對百戶大人的脾氣多少摸透了,也曉得這位百戶大人其實還算厚道,平日待大家也不錯,轉身就走,難免面子抹不開。另一方面,一些人確實萌生去意,可是誰也不願做出頭鳥,於是便僵在這裡。
郝風樓等待了片刻功夫,見大家都是無話,便霍然而起:“既然如此,讓大家收拾東西,跟我來,你們若是相信我,我便帶你們活下去。”
郝風樓知道,接下來的時間裡,自己將帶著這些人闖過一道鬼門關,闖的過去還好,一旦沒闖過去,不但自己遭殃,還要害了所有人。
因為如果坐以待斃,一個抗命的罪名逃不過。抗命在錦衣衛是大罪,不容寬恕。不只是如此,幾個‘亂黨’的事發地點,東華門百戶所也是重災區之一,外頭鬧得這麼大,百戶所無動於衷,這就是翫忽職守。
可是一旦遵守都指揮使的命令,那麼就成了漢王的同黨,天子寵溺漢王,未必會對漢王不利,可是對這些依附漢王的同黨會如何處置,郝風樓還真未必有什麼把握,或許以自己的功勞,再加上姚廣孝弟子的身份,可以逃過一劫,可是百戶所中的這些兄弟,只怕都會成為替罪羊。
郝風樓自私自利、貪圖享受,甚至是沒心沒肺這都沒有錯,可是這並不代表他是個完全無情無義之人,既然這些人是自己的部屬,那麼他就有義務也有責任讓他們活下去,讓新婚的曾建延續曾家的香火,讓周芳看到他孫子金榜題名的一天,讓這些所有志向並不遠大,只希望安安生生過日子的人繼續安安生生下去。
他握緊了拳頭,深深的吸了口氣,隨即吐出一口白霧,心裡告訴自己,絕不能有絲毫的差錯,不能!
…………………………………………
漢王府。
朱高煦在焦急等待訊息,他揹著手,眼眸眯成一條縫隙,整個人如受驚的山貓,每踱一步,全身的肌肉都緊緊的繃起,有時候他突然駐足,看著坐在一側的丘福一眼,最後又咬咬牙,彷彿在為自己鼓起。
丘福則是心神不寧,事情已經做了,開弓沒有回頭箭,雖然在謀劃之時,他信心滿滿,可是一旦開始動手,他又開始變得猶豫起來,只是現在,已沒有退路,正如靖難之役中,面前是鋪天蓋地的敵人,他已習慣了披甲持矛,將一切都拋在腦後,向前衝刺,再衝刺。
“噠噠噠……”靴聲由遠而近。
進來的乃是駙馬王寧。
廳中一下子鴉雀無聲,漢王一動不動,目光落在王寧身上,斬釘截鐵的問:“如何?”
王寧深深的看了漢王一眼,道:“紀綱已經準備動手了。”
朱高煦呼吸開始加重,最後重重點頭:“好!”
丘福站起來,又坐下,卻是輕輕嘆口氣:“不知這時候,陛下是否得到了訊息,陛下會怎樣看。”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有的佈置,一切的安排,其實圍繞的,都只有一個人,這個人看到的是什麼,聽到的是什麼,有什麼看法,會是什麼樣的心思,才是重中之重。
朱高煦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