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風樓明白了,天子這是要施恩,之所以施恩,未必就是因為交趾的事,而在於佈局。這個局,是在太子監國之後。佈置下地一枚棋子,太子安生便罷,若是不安生,這京師,就多了一份制衡的力量。
或許神機衛人數不多,實力嘛,也並未展現,可是有這麼個特立獨行的軍馬在,就多了一個定心丸。
郝風樓自然得假裝糊塗,不能把這個窗戶紙戳破了,於是順著朱棣的心思道:“陛下高見,兒臣受教了。”
朱棣手指郝風樓,笑了:“你呀,你的花花腸子,可比朕多,受教二字,朕可當不起。言歸正傳,朕要說的是,朕不能將就,也不能妥當,兵部那邊啊……朕要招呼一下,要優渥……”
朱棣似乎是在躊躇,不知這優渥二字,具體該如何實施。
顯然他也有點犯難,有點權衡不定的意思,太優渥了,當然是不成的,況且也是師出無名……
倒是這時候,卻有個內官小心翼翼進來,道:“陛下,外朝有訊息,說是神機營已經抵達京師了……”
“哦。”朱棣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
倒是郝風樓,這個時候,卻不由深深看了那個內官一眼,一下子,他的心思變得深沉起來。一個神機衛,說實話,對於眼下京師許多人來說,什麼都不是,除了兵部,其他哪個衙門有興致去琢磨這個,他們來和不來,都和大家無關,來是如此,不來也是如此,歌照唱、舞照跳,誰都沒有妨礙。
順著這樣去想,那麼就有點意思了,既然如此,堂堂天子,為何會過問神機衛,要知道,天子在召見自己,這小內官在這種情況下都進來稟告,這就意味著,在此之前,天子一定是已經打過了招呼,可是一個大家都不關注的東西,天子卻如此關注,如此看來,神機衛,可能是天子北狩之後,留在金陵的佈局中,最重要的一環。
想到這兒,郝風樓說不出是喜是憂,總體上來說,這對郝風樓是有許多好處的,可是呢……自己突然成為了一枚棋子,這心裡吧,總有那麼丁點兒不快。
朱棣臉色卻是不變,顯然他也沒有料到,郝風樓此時在想什麼,朱棣只是淡淡的道:“嗯,朕知道了,退下去吧。”
朱棣的眸光一閃,看向郝風樓,道:“朕倒是有個疑問,郝風樓,這神機衛既是交趾人充塞其間,倒是頗有點兒像是朵顏三衛了,這倒是有意思……”
朵顏三衛和其他的衛所不同,他們的特點是,所有人都是蒙古人,由於戰力強大,朝廷一直將他們充作是對付北元的主力,在靖難之中,朵顏三衛也曾立下過汗馬功勞。
天子的意思,無非就是說,北邊有個朵顏三衛,這南邊呢,又出了個安南人為主的神機衛,這是刻意拿神機衛和朵顏三衛比較了。只不過……郝風樓不禁皺眉,他當然清楚朝廷對朵顏三衛的態度,一方面,雖然給予了朵顏三衛許多的優渥,可是另一方面,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朵顏三衛是蒙古人,而且又和寧王素有瓜葛,天子對這朵顏三衛,是既喜歡,其實又帶著那麼點兒提防。
郝風樓卻是不假思索的道:“陛下有所不知,朵顏三衛和神機衛還真有些不同。”
“哦,有什麼不同?”
郝風樓道:“其實早在秦漢時,便已在交趾設了郡縣,交趾之地,一向是漢雜混居,此後前年,不知多少漢人進出交趾,交趾人此前雖自成一國,可是王公貴族,漢人居多,他們不但是流的乃是漢人的血脈,說的也是漢話,寫的也是漢字,讀的也是四書五經,無論是裡外,本身就是漢人,朵顏三衛是我大明驅策夷人,可是這神機衛,卻是實實在在的自家官兵,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請翰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