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這裡。

湯姆欠身，要站起來，但是西瑞爾按住了湯姆的肩膀，沒有讓湯姆起來回答他的問題。

“不要起來，你就這樣坐著說。”西瑞爾看著湯姆堅毅的面部線條，垂著自己的眼簾說道。

湯姆不清楚西瑞爾的用意，回答道：“你演奏的很好，很吸引人。”西瑞爾的演奏，從來都是很完美的，在湯姆看來根本無可挑剔。

“嗯，我想聽你的演奏了。”西瑞爾對湯姆的讚美沒有什麼觸動，從小到大，湯姆這樣的評價真的聽得太多了。

得到自由的湯姆站了起來，西瑞爾牽引著湯姆坐到了鋼琴的前面。湯姆默然不語地準備遵照西瑞爾的話來做事，只是沒有想到西瑞爾就這麼坐到他的身邊來了。

“……”湯姆不明白地看著西瑞爾，這樣的話會阻礙彈奏的手的。

西瑞爾看到湯姆顯得迷茫的眼神：“四手聯彈，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彈鋼琴了吧？”西瑞爾與湯姆在上學之前還會在一起彈鋼琴，後來越來越少，甚至西瑞爾再也沒有看到過湯姆演奏樂器。

聽了西瑞爾的話，湯姆也就不再疑惑。兩個人在沒有什麼特別的交流，甚至連曲目都沒有溝通一下，四隻手同時落到了琴鍵上。

流麗的音符從他們的手指下飄出，無言的默契，兩個人都選擇了《月光奏鳴曲》。

除了各司其職的演奏，兩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連必要的眼神交流都沒有，都只是看著自己的琴鍵，注意著自己的曲譜。

並不是看著眼前的沒有什麼用的《狩獵》的曲譜，而是想著自己心裡的曲譜。

西瑞爾不明白伯特與西弗勒斯那樣的感情，但要說不羨慕是不太可能的。只是巴赫家的情況，西瑞爾從來沒有奢望過自己會有什麼特別的感情生活。卻沒有想到一個新世紀的展開會這麼快，變化的也這麼快。

因為站隊正確，現在的巴赫家重回巔峰甚至比巔峰時期更加輝煌，西瑞爾也就根本不要聯姻來保護自己岌岌可危的家族了。

那麼這樣之後呢？家族蒸蒸日上，生活越來越好，累積的財富越來越多，民眾裡的名聲極好……還有什麼呢？

西瑞爾自己沒有愛過什麼人，但是能讓他用最特別的態度對待的人，除了爺爺，除了伯特，大概就是這個坐在自己身邊的湯姆了。

被湯姆守護了這麼多年，西瑞爾一開始很排斥轉變為重視後來就漠視，到現在重新珍視，西瑞爾自己的心也拐過了幾次彎兒。當西瑞爾自己意識到需要一份甜美的愛情的時候，腦子裡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湯姆。

可惜湯姆這個人，不論他怎麼暗示都是一副懵懂的模樣。或許是習慣了保護，習慣了把他當做主人，所以無法理解到底是什麼再讓西瑞爾現在的行為變得怪異。

四手聯彈，很久以前是他們經常做的事情。變得規矩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等發現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也沒有人覺得奇怪。

西瑞爾停下了彈奏的手，湯姆還在動。西瑞爾抓住了湯姆的手。

“怎麼了？”被迫停下的湯姆問道。

西瑞爾轉頭，極為凝重嚴肅地問道：“湯姆喜歡現在的距離還是喜歡只在我背後看著我的距離，或者是遠遠地坐在觀眾席上看我？”

“……現在。”湯姆誠實的回答出自己的真實想法，這個距離很親密，他很喜歡。

西瑞爾說道：“那就保持這個距離。或者你什麼時候認為可以更近再說。”西瑞爾一手牽著湯姆的手，一手合上蓋子。

“我們這是……”湯姆沒有問出聲，西瑞爾已經帶著他離開了這裡。

只是西瑞爾的話，湯姆琢磨了很久都不知道西瑞爾想告訴他什麼。

可是能更近的話，那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