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顏芊做的。
阮晨伸手拉住還在後退的她,聲音堅定,“那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你知道嗎,他本來是要進入一院讀書的,你或許和他會在迎新晚會上相遇,他會成為你的學弟。傷害他不是你的本意對嗎?那你就救救他!”
顏芊完全慌了,她只知道自己是聖女,爸爸說自己是整個部落的希望,是部落千百年來最優秀的人,所以自己要聽爸爸的話,帶著部落走出那個荒蕪的小島。
自己也只是在聽話。
但爸爸說了不會傷害任何人,爸爸怎麼會騙自己?
“救救他!”阮晨的手牢牢地抓著她。
顏芊六神無主的心好像暫時有了主心骨,下意識按照阮晨的話說了——對,先救救他,然後自己再去問爸爸是不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是自己按照爸爸教的流程入侵這個男孩兒的精神世界時出現了偏差嗎?
阮晨感受到,以顏芊為中心,虛空中張開了一張精神網。
薄年驟然安靜了。
他眼神從瘋狂轉化為迷惘,停下了掙扎,看清了發生的一切,又哭又笑的向父母道歉。
這樣的戲碼,一天之內是第五次了。
薄家父母懷疑自己或許會跟著兒子一起發瘋。
實在不行...就只能把兒子鎖在拘束床上,可那是對待最嚴重的精神病人的手段,他們是不願意的。
阮晨鬆了口氣,找對人了。
但片刻後,她看到顏芊的額角滴下了冷汗,精神網的狀態開始不穩定。
片刻後顏芊睜眼,她的精神網在半空中消弭,整個人向後面軟倒過去,被阮晨扶著坐到了長椅上。
“不行!”顏芊開口時帶著哭腔,“為什麼不行?我明明按照流程做了,為什麼解除不了精神控制?”
說到底她也就是個大一學生,精神力等級確實罕見,但她也只是在聽爸爸的話,爸爸怎麼會騙她?
爸爸說她是所有人的希望,她生來的任務就是打破部落的原住民無法離島的魔咒,這也是她從小到大的希望。
她是靈族人,那裡的人分兩種,一種是紅髮紅眸的,他們身上是最原始純粹的靈族血脈,另一種則是其他髮色和瞳色,他們是原住民和外來者的後代。
就像詛咒一樣,但凡紅髮紅眸的靈族人離開世世代代生活的島,他們都會迅速的衰老死去,歸於虛無。
只有她是例外。
爸爸說,她出生那天,靈巫把一聲未哭的嬰孩高高舉起,虔誠的向群山跪拜,說這是他們等了千年的人。
亂七八糟的回憶在腦海裡瘋狂浮現,顏芊隱隱約約看到幾幀陌生的畫面——是自己和阮晨在一起,她看到自己扶著她,自己和她在荒草叢裡分享一塊乾癟的麵包。
不對,那兩個人是自己和阮晨嗎?那是什麼時候的自己和她?
顏芊以為自己也瘋了,居然嚇得哭出了聲。
阮晨退後兩步,扶額嘆了口氣。
好嘛,薄年這邊還沒消停,眼見著怎麼又瘋了一個。
“顏芊,你沒事吧?”
阮晨想了想,還是得先安撫好顏芊這邊,好不容易抓到的新線索,再給整瘋了。
“阮晨,我可能幫不了你了,我也瘋了!”顏芊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扼住阮晨的手腕,力氣大的疼的阮晨下意識呲了呲牙。
阮晨半蹲,注視著她的眼睛,“冷靜一下,慢慢說,你很正常,你不會有事的。瘋子往往意識不到他們是瘋子。”
“怎麼不是瘋子,”顏芊哭的慘兮兮的,看向阮晨的眼睛裡淚眼婆娑,“我都出現幻覺了!”
幻覺?
阮晨下意識追問,“是什麼幻覺?你怎麼確定那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