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經賦從兜裡掏出一個鑰匙串,在裡面挑挑揀揀,左右手同時各拿起一把齒紋複雜的黃銅鑰匙,插進下方裸露出的鎖眼裡,同時做出不同的操作動作。 他進去的時候,房間裡一片漆黑。 房間裡傳來女孩子的驚叫聲,然後是摸索東西的聲音。 手機啪嗒砸在地上的傳來,刺耳的椅子翻倒的聲音,女孩子大概是在黑暗中手忙腳亂什麼也看不見,再加上手機掉了,人大概也撞到了椅子,最終驚慌的抖著聲音問,“你...是不是有人進來了?能不能幫幫我?我是段教授的學生。” 些微的光亮傳來,正正的籠罩在摔倒在地上,呲牙咧嘴揉腳踝的阮晨身上。 光是段經賦手上傳來的,但他似乎很擔心過亮的光芒會照到什麼不應該暴露在光芒下的東西,所以小心的用指腹微微擋了擋光,從指縫間洩出的光只夠人勉強看清近距離的東西。 阮晨迎著光小心地看了看,在看清來人的時候,眼裡一下子蓄滿了淚,眼圈都紅了,張了張嘴,委屈的話都說不出來。 “導師...我疼...”她從喉嚨眼裡擠出一句話,帶著哭腔,“這什麼地方啊嚇死人了,什麼也看不見,一個人把我騙進來的,我剛進來門就反鎖了...我真的好害怕...” 她幾乎從沒流露出過這麼脆弱的一面,而段經賦好像沒被阮晨這極為少見的、像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的一面打動,語氣有些冷的說,“拿上你的東西,馬上出來。” 阮晨好像真的被嚇到了,沒聽出段經賦語氣裡淡淡的慍怒和命令的口吻,還在軟著嗓子撒嬌,“我的腳踝好痛,站不起來,導師我的手機也找不到摔到哪裡了,你幫我找找嘛。” 段經賦似乎是要開口斥責,但臉上神情變了變,還是沒說出來,蹲下身準確無誤的在黑暗中撿起阮晨的手機,接著又扶著阮晨的肩膀,“行了嗎?” 段經賦的辦公室裡。 他對阮晨的溫柔和耐心,好像剛才在地下那間實驗室就已經用完了。 現在的段經賦給自己倒了杯熱茶,隔著氤氳的熱氣注視著阮晨驚魂未定的神情。 阮晨好像沒有察覺到來自對方的打量和審視,自顧自的撅著嘴,揉著腳踝,還是和以前一樣,帶著一點來自晚輩的討好和撒嬌,“老師,你這裡有沒有紅花油什麼的,太疼了。” 段經賦沒有回答她,語氣有些冰冷的開口說道,“把你進去那間房間的前因後果說一遍。” 阮晨如實說了,一點都沒有隱瞞,當然她不會告訴段經賦自己在那裡看到了什麼。 她告訴段經賦的前因後果,終止在自己進入到那間實驗室之後,nobody聯絡上自己之前。 “我按照那個人說的刷臉進去了,裡面果然有一臺電腦。但是我找了半天,連燈在哪兒都找不到,想摸黑把電腦啟動,好歹也有點光源。” 阮晨絮絮叨叨的抱怨著,“問題是那電腦的開機鍵在哪兒我居然也摸不到,就找手機準備開啟手電筒。但是裡面黑燈瞎火的,我一個人待了半天,嚇得手心全是冷汗,指紋解鎖了半天,手機都不亮,提示我認證失敗。” “然後我就聽見外面開鎖的聲音,我總覺得指路說這個屋子裡的電腦可以查資料的那個人看著有些不面善的樣子,就一下子慌了——我以為是他。” “喏,導師你看我手機都嚇掉了,腳還扭成這樣。那個人到底是誰啊,我怎麼看那屋子都不像什麼資料庫的樣子,他是不是想利用我進那間屋子盜取什麼機密?” 段經賦依然沒有回答阮晨的問題,認真的聽完了阮晨的描述後,說道,“再說一遍。” 阮晨的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但是她知道,自己導師這是對她起疑了。 反覆的重複描述同一件事情的內容,這通常是審訊犯人時才會用到的。 因為人們對於即興發揮編造的事情很難保有長久的記憶,在第二次重複描述中就會出現誤差,審訊過程中也往往可以透過這一點來判斷被審訊者說的是否是真話。 這點小手段阮晨很清楚。 段經賦當然也清楚,不然也不會用在自己學生身上。 但是她不清楚的是阮晨不僅僅是聰明,她是過目不忘。 這件事情阮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