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室,坐了幾名教授和研究人員,他們正看著此刻禁閉室發生的一切。
選擇把傅簡之關禁閉其實更多的是為了探究傅簡之的心理狀況。
對一個優秀的機師來說,失控是絕對不可容忍的,更何況他在失控之後做出的事情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他們打算首先從傅簡之的心理創傷開始排查,看他的記憶中是否有這件事情的誘因。
自然而然的,他們也看到了傅簡之被嫌棄的過往。
他們起初以為傅簡之正是因為這些東西心懷怨恨,壓抑許久,最終失控。畢竟即使他是華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十大名劍的機師,他也只是一個孩子。
但這些畫面只是一閃而過,最終消失為一片虛無。
監控裡的傅簡之坐直了身體,看著周圍的一片空白。
禁閉室裡,最後展示出的畫面只有空白。
這算什麼讓人最恐懼的事?
但接下來這幅空白的畫面就沒有再變過,鋪天蓋地的籠罩著傅簡之。
這片炫目的白盯久了,傅簡之忽然覺得太陽穴開始一抽一抽的疼,像是有什麼要從記憶深處破土而出。
極致的痛苦間,他瞳孔渙散開,漫無目的注視著眼前的一片虛無,卻看到了跳動的火光。
他看到阮晨嘴角噙著殘忍而又快意的笑,側臉依舊漂亮的完美無瑕,她操縱著巨大的戰艦在空曠的城市上空呼嘯而過,所經之處一片火海。
他就在她身側,沒有阻攔,彷彿也知道自己根本攔不住她,“阮晨,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爆炸聲淹沒了回答。
傅簡之的心被從未經歷過的恐懼攥的死死的,他眼睜睜的看著那艘戰艦和她的主人一起頭也不回的衝進了火海。
他無力的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連喊出阮晨名字的力氣都沒了。
自己好像…永遠的失去了她。
可自己和她究竟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會感受到如此巨大的痛苦和悲傷?
監控室的螢幕上,他的心率迅速飆升,其他各項身體指標都衝到了極其危險的臨界值。
在那些研究員和教授眼中,傅簡之頹然無力的跪倒在一片茫茫白色中,手指拼命地伸向前方,痙攣著彷彿想要抓住什麼。
他無聲的落下了淚來,嘴唇一開一合,卻發不出絲毫聲音。
但禁閉室分明沒有顯示出任何畫面,只是空白。
一直盯著傅簡之身體資料的研究員急切道,“教授,不能再繼續了!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再等等!”幾名教授死死的盯著禁閉室的空白,那裡分明什麼畫面也沒有,傅簡之為什麼會有這麼劇烈的反應?
空白的畫面開始扭曲塌陷,傅簡之的眼角和鼻孔滲出血來,身體各項資料接近崩潰的邊緣。
他好像也意識到了自己現在的狀態岌岌可危,艱難的抬起手抵住自己的太陽穴,居然在這種狀態下找回了一絲自我意識,硬生生的主動把自己的精神網和禁閉室切開。
傅簡之抬手擦去自己眼角和鼻腔溢位的血,站直了身體,眼神像狼崽子一樣兇狠,直勾勾的頂著隱藏在暗處的攝像頭。
“就算我在M國做了錯事,諸位教授也不至於要用這種手段致我於死地吧?”
他側頭咳出一口血沫,沒有理會身後徹底崩塌的禁閉室,大步走了出去。
縱然隔著監控螢幕,傅簡之身上的氣勢也把那些教授微微鎮住了——那哪裡是一個少年該有的眼神?滄桑,狠厲。
傅簡之是故意先發制人的,他當然知道這些教授和研究員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去死,他們只是想弄明白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傅簡之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