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空中,似是有一股巨大無形的陰影正籠罩在那裡。
這股陰影,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就連洋人,也不得不緊急的找到各國的領事,希望能夠與王思銳進行交涉。
而隨著將近一週的交涉,上海的洋人們終於是得以鬆了口氣。
上海境內洋人保持中立,不發表意見,不阻撓漢軍,不支援任何政要,或是軍隊。而與之相隨的,漢軍則保證不對洋人商鋪進行搜刮,保證洋人在華人身財產安全。
洋商們倒是可以好好的睡個安穩覺了,可那些本土的商人們可就不同了。
洋人可以找領事去跟王思銳商議,可以憑藉著外交方式來保證他們的人身財產安全,可那些本土商人找誰去商議?
像是以往與王思銳有些交集的商人倒還稍微好一些,可那些沒有交集的呢?那些將重心放在南方的商人呢?
隨著山西收復的通電傳來之後,猶如一塊驚石忽然間砸進了一潭死水之中,一時間,整個南方人心惶惶。
一座位於郊區的院落內,神情匆忙的人影來來往往,若是往日,這些人來到這裡必定會對這座院落的景色毫不吝嗇的一番讚歎,又或者暗暗的表示羨慕,亦或者發奮圖強,爭取在有生之年也建造一座這樣的宅子。
只是現在,戰爭的陰影讓這些昔日的富可敵國的商人們失了心。
盛世之下,他們這些商人們便是大爺,有錢甚至可以成為總督府的座上賓。可是在亂世,有錢卻反而成為了會危及到他們安全的可能。
若是站隊早還好,就當是破財消災了,可一旦那些當兵的看你不順眼,那麼你辛辛苦苦積攢了大半輩子的財富,就要歸於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軍人了。
此刻,屋內坐了有十多個中老年人,這些都是一些比較有名的商人,又或者是某一省份的商界大佬,像一些尋常的商人,今天是沒有資格進入這裡的。
“潤立兄,不知對此次兵禍有何見解?不妨道來一同參議一番?”一名有些禿頂,下額留著一簇鬍鬚,大約五十歲左右的男子坐在椅子上問道。
“季直老弟,折煞鄙人了,鄙人能有和見解?若是真有見解的話,怕是今日也不會響應杏生的號召了。”被稱為潤立的老人回答道。
“諸位,今日所議事關重大,且關乎你我身家性命,還望諸位莫要藏拙,無論是成熟也好,想法也罷,但凡是有些念頭的,今天咱們大傢伙都講出來,一起商議商議,畢竟咱們代表的也是整個南部的商界,南部商界是就此飛騰黃達,還是毀於一旦,就在近日,責任重大吶。”正中央,盛宣懷站起了身子說道。
底下眾人紛紛點頭認可,今日這個會議的確事關重大,根本容不得他們打馬虎眼。
洋人可以將自己給摘出去,可是他們卻沒辦法將自己摘出去,除非帶著資產遠走他國。
可是放在現在這個時候,想要做到這一點也是不可能的了,他們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時間,在國外也毫無根基,即便出去了亦能如何?
“現如今擺在我們面前的唯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條便是抵抗到底,各自回去之後鼎力支援各地官府招募士兵,以抵抗漢軍兵鋒。
這第二條便是學一學那喬仲登,我等代表了整個南部商界,若我們真誠相投,漢軍那邊想必也不會輕視我等。
當然,這是老夫近日來想出來的兩個辦法,諸位若是還有其他法子,不妨也說出來,咱們一起商議一下,選個最合適的法子出來。
不過老夫剛得到訊息,以馮華符為首的漢軍第五軍先鋒部隊已經抵達鹽城,一路上可謂是勢如破竹,清軍毫無抵抗之力,照此進展,最遲三日,漢軍便可陳兵江北。”盛宣懷說道。
作為這次會議的發起者,盛宣懷自然是要先說出自己的見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