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不僅鮑文化和雨,全村人幾乎沒有一個人支援他的意見。他對翻耕草橋溝兩邊的壩地全憑自己的預感和經驗,根本說不出緣由。
十多天裡,他仍然不死心地力圖說服眾人,但換來的是更多的人對他的不屑和懷疑的目光。一天晚飯後,他叫住一隊隊長石頭。“夏天雨水來前,得組織勞力把壩地翻一遍。”這一次,他語氣變得很強硬。
鄧吉昌要翻耕壩地的話石頭已聽到一回,這一次,他仍象前一次一樣無動於衷。他說,“這我得和二隊商量一下。”鄧吉昌被石頭的話激怒了,他一雙眼睛狠狠地盯著一隊隊長,“二隊不干你也不幹?”
石頭不敢頂嘴,一時變得無語。
鄧吉昌決定做他最後的努力。當二隊社員集合上工時,鄧吉昌突然把勞力們攔住。“不能再等了,萬一大壩被外村耕了,多少年後我們哭都來不及!”他昏花的兩眼忽然變得炯炯有神,逼視著所有社員。
其實,只有鄧吉昌一個人不知道,這些天裡,二隊的社員因他要翻耕壩地已集體產生了對他的輕視,背地裡將他的話當笑話傳。
扛著鍁钁、鍁犁、趕著牛馬準備去村西北開荒的二隊社員愛搭不理地從他身邊走過。最後生產隊長雨象是寬慰地對他講,二隊社員對墾自己看好的那塊荒地全都幹勁十足。
心情沮喪的大隊長第二天又將一隊準備下地的社員攔住了。“二隊不幹,一隊去幹,大壩是寶地啊。”他聲嘶力竭,語氣不容辯駁。見眾人仍然猶豫,鄧吉昌一把扯開胸襟,拍著胸膛喊著:“我鄧吉昌已在蛤蟆灣子住了十多年,何時有過坑人之心?能信得著我的,今天就跟我去翻耕大壩。”
石頭已完全被鄧吉昌的氣勢震住,極不情願地站在了鄧吉昌一邊。社員們此時也被鄧吉昌的話語所感動,眾人臨時取消了別的農活,跟上鄧吉昌和石頭去翻耕草橋溝兩邊的大壩。
但是每個人都幹起活來沒一絲勁頭,因為他們所翻耕起的是白花花的鹽鹼地。鄧吉昌卻幹得特別起勁,手扶雙鏵犁大聲地吆喝著牲口,一雙病腿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兆富研製的拖拉機也被調來,機器後的兩排犁刃將鹼土層層翻下。
鄧吉昌和一隊的舉動引來二隊社員的一片嘲弄聲,他們看著大壩上的熱鬧景象相互打著哈哈。
當一片片壩地被犁鍁翻開,外村人也紛紛看到了蛤蟆灣子人的舉動,都說蛤蟆灣子大隊瘋了,在耕荒原上僅有的鹽鹼地。
在人們對鄧吉昌翻耕壩地的不解和嘲笑中,荒原上響起了幾聲震耳的炮聲。這炮聲由遠而近。
石油
河父海母24(2)
每一聲巨響後,大地都跟著顫抖。終於有一天,離蛤蟆灣子村僅有幾百米遠處響起了同樣一聲巨響。這巨響使所有幹活的勞力和村人紛紛趕到事發現場。幾個工人打扮的人正走向另一個方位點火打炮眼,在他們身後,是一個碗口粗細深不見底的黑洞。
“你幾個小子在搞啥破壞!”石頭第一個提鍁走上前去。在眾人的質問下,一名歪戴著淺黃單帽的工人忙向眾人笑道:“我們在找石油。你們地底下有油呢!”
“地下有石油?”
眾人被他的話逗笑了。
有好事的村人將工人領到多年前鮑文化帶人打出的那口廢井邊,幾個人才明白村人為何發笑。“你們才挖出多深?石油在上千米、幾千米的地下呢!”歪戴帽的工人不再理眾人,繼續幹他們的工作。
他們的說法使蛤蟆灣子村人止住了笑聲。“地下有石油”的說法使眾人新奇十分。他們並不知道,在整個荒原上,已有數十支勘測隊在行動,此地有豐富石油礦藏已被探明,打炮隊是在選擇打井的具體位置。
百日咳
就在這一年的冬天,荒原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