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她不想多唱,如要再唱則再點一首《我的祖國》。
兩人繼續談話。李曉玉談了自己的心情,真想早點見到兒子和母親。章水帆則說最近不想回大陸辦離婚,反正已經分居了,她再也不想見到蔡立軍。
音箱喇叭裡響起——“請13號臺章小姐演唱《星星索》”,章水帆起身前去演唱。一曲完畢,李曉玉拚命鼓掌,章水帆回坐時,李曉玉連聲誇好,——章水帆竟然臉上一片燒紅。客觀上章水帆的嗓音細細的尖尖的,別有一番小學女生的風味。
一會兒又輪到13號臺李小姐唱了。她唱的是《摘下滿天星》:螢幕上已出現香港影星鄭少秋飾演的乾隆皇帝的風采,以李曉玉一清秀女子,要唱出浩蕩河山君臨天下那目空而豪邁、驕志而灑脫、堅毅而俊逸的精神風貌,其角色反串差別之大演唱之難是顯而易見的。可李曉玉在於“意”在於神,而不在於“形”不在於“貌”。她李曉玉為什麼就不能天馬行空摘下滿天星!?
好一個李曉玉,以她胸中的那股子氣,以她的文藝細胞、樂感、嗓音基礎以及對該曲的偏好演唱了這首歌——
漫漫長路遠,冷冷幽夢清,雪裡一片清淨。
可笑我在獨行,要向天邊覓星。
有我美夢作伴,不怕伶仃,冷眼看世間情,
萬水千山獨行,找我登天路徑、、、、、、、
李曉玉一開口就字正腔圓,氣度不凡,立時把滿堂的人都鎮住了,唱到第二句時竟出現了多方拋來的喝采聲還夾有口哨聲。嘿,好一個女皇帝!而在此之前歌廳一直缺少掌聲顯得矜持和清冷。李曉玉一會兒低呤淺唱,一會兒激越沖天,一會兒信馬由韁,一會兒蛟龍入海。直唱得天高雲淡,月朗星稀,又唱得朗朗乾坤,東風浩蕩,唱化了飛雪唱來了飛鳥唱躍了海魚唱綠了椰樹、、、、、、直唱活了一個令人又愛又敬的女皇帝圪立在海南!
掌聲一片。章水帆都拍痛了手。一個勁讚歎:“好,好,太好了!”李曉玉滿面春風地在位子上坐下。章水帆道出真義:“真是鼓舞人!接著又由衷地說:“今天晚上你真是讓我放心哪!”
於是兩人邊聽歌邊聊天。章水帆不知怎的就說到自己上島以來換了二次工作,第一次是主動換馬,第二次是估猜要落馬趕緊騎著馬找馬,這兩次調地方一次是由月工資一千元調整到一千五百元,再一次提高到了現在的一千八百元。李曉玉明白她的心意:希望在前頭,希望在明天,明天會更好!
章水帆又上去唱了。過了不久,音箱喇叭又一次報出請13號臺李小姐演唱《摘下滿天星》。起先人們都以為報錯了,議論紛紛,可看到李曉玉又自信地走上臺時,人們不禁譁然:怎麼再唱這首歌?!
李曉玉我行我素,就是要再唱一遍這歌,不如此不足以表達和渲洩心中的情懷。她又放聲唱起來:
、、、、、、
崎嶇裡的少年抬頭來,向青天深處笑一聲。
讓我實現一生的抱負,摘下夢中滿天星。
俗世翩遷少年歌一曲,把心聲獻給群山聽。
與上曲不同的是,李曉玉增添了一些動作,形體幅度更大,在關鍵處,還運用了京劇中帝王將相的提襟手、託按掌、丁字步。在歌曲過門處,還來了一套自編舞蹈語彙:駿馬騰空奔鳴狀,切步行進,鷂子翻身,探海。
搏得滿堂彩!把個章水帆看呆了:這李曉玉還真亮了有這麼一套!
人們的情緒達到了高潮:不知是讚歎女皇帝吶,還是讚歎花木蘭、讚歎穆桂英?!——總之是好一個亂雲飛渡仍從容,好一個汪洋恣肆縱橫四海的豪氣!
人們臉上的紅暈漸漸褪盡。在兩人起身欲離場時,李曉玉對章水帆說:“過幾天走時我就不再打招呼了,你不要來送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