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作響。瑪麗躺在床上，消瘦的臉仍顯得安詳。

嘴唇在顫抖：&ot;媽媽。&ot;其實只是口型的張合，靳少伍並沒發出實質的聲音。

但瑪麗卻醒過來，她緩緩轉過臉，自己拿掉了口鼻上的氧氣罩，輕輕微笑：&ot;小伍，摔疼了嗎？&ot;

&ot;媽媽。&ot;靳少伍跪倒在床前，讓母親的手撫上他的面孔，痛哭出來。

在法庭上不公正的裁決下他沒有哭，在監獄裡非人的虐待他沒有哭，在維拉強迫暴力中他沒有哭，這些倔強和堅毅，卻在母親慈愛的目光裡化為烏有，這一刻他的委屈和寂寞傾洩而出。

兒子在母親的注視下，永遠是脆弱的孩子，可以放心去依賴，得到絕對安全的庇護。

維拉趴在方向盤上，漫不經心望著前面三叉路口的車來人往，然後下車，打碎自動販賣機的玻璃，取出香菸和打火機。

仰起脖子，愜意對著明淨天空吐出煙圈，遠遠的已隱約聽見警笛的鳴叫。

&ot;上帝您老人家能不能告訴我……&ot;維拉嘴角掛著自嘲的笑，&ot;我為什麼會幹這些蠢事情？&ot;

他將車開到路口中央停下，在四周車輛不停按喇叭和咒罵聲中，悠閒的從車裡走出來，口中叼著煙哼著樂曲，手裡拎著汽油，從汽車油缸開始，一路淋撒著後退。

&ot;瘋子！你在幹什麼？&ot;有人喊起來，&ot;後退！後退！路口是個縱火犯，他要引爆車子！&ot;

後面的車還不明所以，已被前面倒過來的車輛撞上，連鎖反應下馬路上混亂成一片。

維拉提著汽油桶，已離開有三十米，距離滿意，他丟下了菸頭。火苗飛竄，爆炸聲震耳欲聾，交通徹底癱瘓。

遠處的警笛空響，卻沒法再接近，活像個被尿憋急的孩子吵鬧不休。

光火映在臉上，維拉嘴角的笑意加深，自言自語道：&ot;幹都幹了，還問為什麼有個屁用！&ot;

&ot;小伍，你六歲時，第一天上學哭著回來，還發誓再不去學校，還記得我對你說了什麼？&ot;瑪麗迷濛著眼神，純摯的母愛卻清晰動人。

&ot;自強，才能贏得尊重，媽媽。&ot;靳少伍吻著瑪麗的手背，完全不需要思索的回答出來。

&ot;高中時你是籃球隊長，比賽時全場的女孩都在喊你的名字，&ot;瑪麗笑著，眼角也蓄起淚光，&ot;大學的入學典禮上，你作為新生代表發言，卻把帽子戴反了，為此你懊惱了整整一週。&ot;

&ot;因為媽媽你，不斷的取笑我。&ot;靳少伍扁嘴委屈說道。

&ot;你經常在深夜偷吃糙莓布丁，以為我不知道。還曾經滿臉嫉妒的問我，我最愛的人是你還是你父親。可是有些話你卻只對你父親說，稱之為男人間的秘密……&ot;快樂的回憶，讓瑪麗臉上出現不尋常的紅暈。

&ot;爸爸經常向我炫耀，他說即使我什麼都比他出色，總還要有一樣輸給他，就是我肯定娶不到這麼好的妻子。&ot;靳少伍理著母親額前的髮絲。

彷彿就在昨天，他還像往常一樣，告別喝咖啡的父親和澆花的母親，騎著腳踏車無憂無慮向學校飛馳而去，風輕輕撫過臉頰。

那時他那麼平凡，平凡得快樂幸福到極至。

門驀然開了一fèng，金髮的男人悄然無息的看向裡面。

&ot;小伍，你一直，是我跟你父親的驕傲，並且永遠是。&ot;瑪麗突然用盡全力抓住靳少伍的手臂，她臉上的血色在迅速的褪去，就像背後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她吸食進去，&ot;答應我，照顧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