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兒哭出來,好象是她累地鄭子蘊生病似的,既然是放在心尖的寶貝,就該時時刻刻地好生愛護好生看管,如今自己矯情做作地傷了人家的心,卻將一切罪責賴到她的身上,真是好沒道理。
儘管如此的不忿,她還是忍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和醫生詳細地詢問著情況,滿臉的焦灼與不安,自己心中卻是驚痛翻滾。
夜裡的醫院有一種滲人的寂靜,長長的走廊盡頭點著一盞昏黃的燈,偶然聽見護士輕輕的腳步聲,象小貓一樣躡足潛蹤。她獨自一人站在窗前,身後是陰森森的茂林蔥樹,暗沉沉的墨綠飄在黑色的夜,偶然有星光一閃,旋即歸於了平靜。前面是病房,閃開了半邊房門,其間陳設一如高階酒店,只放著一張床,床上趟著那個纖弱美麗的女子,還在昏昏地睡著。一個高大的身軀半驅在窗前,緊緊地握著那女子落在被單外的手,淡淡的燈火映在他的臉上,彷彿在瞬間老了好幾歲,竟然憔悴到這個樣子,一向瀟灑倜倘文質翩然的男人,也有如平常人一樣的軟弱與渙散。她就那樣默默地凝視著這一幕,心裡漸漸地涼下去。
突然,包裡的電話震動起來,她掏出來,一看號碼是簡明暉的,猶豫了半晌,還是走到走廊的另一端去接起來,可是簡明暉卻也是沉默的,好一會兒才道:“黎涵予,小梅死了。”
隔壁牆上一隻石英鐘,大約年歲太久了,滴嗒滴嗒的指標走動的聲音刺耳分明。她一時之間,只覺得自己聽錯了,好一會兒才戰戰兢兢地問道:“簡明暉,你胡扯什麼?”
電話那一頭也是一陣停頓,半晌才道:“我也想自己是在胡扯。可是徐鐵昆發現了一點新的線索要找小梅瞭解一下,就去了小梅的家鄉,才知道小梅發生了交通事故,就在半個月前,當地的警方按照普通的交通事故進行了處理,可是怎麼那麼巧,她的家裡又發生了火災,一個活口也沒留。黎涵予,這是謀殺,是有人不希望小梅開口說話,是有人不希望徐鐵昆從小梅那裡得到有價值的線索,所以才一不做二不休地殺人滅口,可憐那一家人都是老實的鄉下人,一輩子忠厚勤懇,沒得罪過什麼人,卻白白地送掉了性命。那些人甚至連那個未出生的孩子也不肯放過…你卻還是不信嗎?還是要一意孤行地明知是火坑也要跳下去嗎?”
她記得在半個月前正是自己被李名山劫持的日子,而項振灝冒著風險一個人來救她,她當時還問起他為什麼不帶上從來都是形影不離的阿虎,當時他很明顯是有些躲閃的,阿虎去辦的重要的事…是不遠千里地去要了人家一家人的性命嗎?
後脖梗子漸漸地有些僵硬,一絲絲的麻木與酸癢緩緩地爬上了頭頂,心中卻猶如萬箭齊發,岩漿迸裂式地發作,眼前虛虛恍恍的都是項振灝冷笑著漸漸猙獰的面孔,並不是簡明暉的牽強附會,因為她自己曾在暗處聽過項振灝與阿虎之間的密語,知道一切並不簡單。可是她卻自欺欺人地以為他有不得以的理由,然而他曾經信誓旦旦地表示從未親手害人性命,也不過是玩的文字遊戲,自有妥貼地人奉了他的旨意去做那些骯髒的勾當,卻永遠也沒有證據指向他的身上,他可以明哲保身地繼續做自己的體面人,好個體面人!
只聽地簡明暉冷冷地道:“魔鬼掩藏起自己兇狠的面目,插上了翅膀,也變不成天使。”
如雷轟電掣,滿天爆開急流萬千,紛紛隕落,匯成江河湖海,一瀉到底。這話就象錐子一樣一點點刺向她的胸膛,使她漸漸地承受不住,緩緩地地跌坐在地,她以後和一個殺人兇手同床共枕共度餘生,可能擔保心安理得問心無愧?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他從病房裡出來,遠遠地看見她坐在地上,雙手護頭將臉埋在膝蓋間,走上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