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兒悄聲道:“這裡便是入口了。”說著飛身翻上石缸,將石龍頭上的左右兩眼往反方向各轉三轉,就聽一聲悶響,石缸緩緩往前移動數尺,露出一道黑漆漆的入口來。李沐兒當先入內,玉兒緊跟其後,蕭雲抬頭望了望高懸的殘月,暗暗後悔將火把刀石卸在了家裡,只得摸索著跟了進去,恍惚中見李沐兒用力轉動一個絞輪,暗道入口緩緩合上,眼前卻頓時一亮。他微微一驚,只見此處是一條筆直的通道,兩壁鑲嵌著數只銅鏡,前後一正一反順著通道綿延不斷,將不知從何而來的光亮層層傳遞下去,發出昏黃的光暈,足以使人瞧清楚通道內的情形。
李沐兒見他與玉兒均是一臉驚奇,得意笑道:“這裡原本可直通我祖爺爺的家裡,可惜後來封閉了,不過這個入口卻被漏了下來。”蕭雲示意不可高聲說話,李沐兒笑道:“無妨,這裡出去便是一大片樹林,向來無人值守。”當下領前走了半晌,只見前頭被人用磚石堵了去路,又聽她說道:“這裡堵住了往內宮去的路途,卻留下了這道側門。”說著嘻嘻一笑,蹲在牆邊將幾塊鬆動的磚石取了下來,露出一個可躬腰進出的洞口,當先鑽了出去。
蕭雲情知這一出去,便踏上了皇宮禁地,不免微覺心虛,見玉兒跟著鑽了出去,當下將石必放了下來,正欲遞他出去,卻被石必一把抓住手臂,聽他輕聲說道:“蕭兄,多謝你啦!”蕭雲正要答話,石必右手已摸至他腰間劍柄,噹啷抽劍出來,往後倚牆坐倒。他猛然被人拔劍,雙手本能擊出,心下卻知石必絕無害他之心,當下奮力收勢,掌緣卻還是擊中石必胸口。
石必噴出一口鮮血,趁他怔住之際,倒轉劍尖“撲哧”插入自己小腹,忍著鑽心痛楚,顫聲道:“請叫玉兒進來,我有話說。”蕭雲欲救不及,瞧此情形,已是猜到他欲何為,一陣傷感襲入心內,竟自呆了。石必口鼻流血,又叫了聲:“蕭兄……”,這才將他驚醒過來,情知已回天乏術,正要去叫玉兒,卻見她鑽了進來,問道:“怎麼還不出來?”轉眼看見石必的模樣,身子頓時僵住,直挺挺跪倒在他身旁,驚疑道:“你……這是……為哪樣?”
石必喘息道:“我看得出,李十三的身份非同小可,官府定會大力追查,你必須遠遠逃離長安。我這些年不停走動,早已疲憊極了,若不是有著要將珠子親手交給你的念頭,只怕早就死在了路上,這裡如此隱秘,也不怕被人找到我的屍首……,如今能再見著你,已經很知足了。我的傷這麼重,想走也走不了,怎能拖累你?”
玉兒手足無措,只能默然落淚。李沐兒等了半晌不見三人出去,也回身鑽了進來,瞧見這樣一幕,驚得連退兩步,站到蕭雲身後。石必氣息將竭,聲音變得散亂,說道:“你躲到西域去,將那珠子賣了,置些田產,好好活下去,那樣我就死得安心了……”,玉兒雙目緊閉,哽咽著連連點頭。
石必頓了一頓,神情忽現歡喜,說道:“我們最好的日子是在樓蘭城裡,我死之後,靈魂便會回到那裡,南來北往的旅人那麼多,我定能時常聽到你的訊息……”,玉兒再也忍不住傷心,垂頭哭訴道:“我昨日讓你回西域,不是真想讓你走,而是我如今這身份,你我都無力改變,我怕因此給你帶來禍事,誰知……誰知……,可現下瞧著你就要死了,才發覺我說的那些話,哪裡是在為你好了?但你卻偏又要來學我?你以為你死了,就不拖累我麼,就是為我好麼?你……你……”一時泣不成聲,不能言語。
她心中悲傷至極,只管盡情一哭,嘴裡不停訴說,卻教人一個字也聽不清楚。石必伸出一手搭在她的肩上,拇指輕輕在她脖子上來回摩挲,靜靜聽她含混的傾訴。她越發哭得傷心,神志早已崩潰,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覺被人自身後搖了兩搖,聽見蕭雲沉聲說道:“玉兒,他已斷氣啦!”
她猛然停住哭泣,只見石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