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邊側躺下,枕著手臂,腿兒一蜷,閉上眼睛假寐,眼不見心不煩。
剛才好好的,這一眨眼就鬧上脾氣了,李泰皺了下眉,放下杯子走過去,“你不舒服?”
遺玉自己生悶氣,並沒聽出他話裡並不明顯又確實存在的關心,悶哼一聲,翻身背對他。
“不舒服就該在屋裡待著,出去亂跑什麼。”
李泰冷聲道,彎下腰去摸她額頭,還沒挨著人,便被她一巴掌把手拍開。
“啪!”
這聽起來特別響亮的一聲,讓屋裡本就不大好的氣氛頓時冷下,遺玉自己也嚇了一跳,她慌忙睜眼扭頭,就看見李泰皺起的眉,知道他不高興了,縮了縮脖子,害怕他翻臉,道歉的話在嘴邊繞了一圈,說出口卻變了樣子。
“我好著呢,不用你管!”
李泰目光微沉,看了他一眼,便轉身往外走,遺玉想著他這是真生氣了,鼻子一酸,一骨碌從軟塌上坐了起來,衝著他後背,氣惱道:“就算是那天我說錯話好了,但你也不值當好幾日不理人吧,你怎麼這麼難伺候啊,我連面子都不要,寫那種言辭露骨的信向你求和了,你還想怎麼樣,難道非要我低頭作揖向你賠不是?”
說著說著,見他頭都不回,就冷丁丁地站在門口,她委屈大了,順手就抓了靠背的軟枕使勁兒丟了過去,沒能砸中,就擦著他肩膀落在門框上,她紅了眼睛,怒道:“你走,你今晚要是出了這屋,我以後就同我娘一起睡,等回了長安我就搬回鎮上去住!”
“你敢。”李泰一下轉過身來,眯著眼睛,寒光凜凜地望著她。
破罐子破摔就是遺玉現在這個樣子,倆人成親還沒隔過這麼大的氣,李泰給落她整整兩日.一句話都不搭理她,這日子還過麼!
“我怎不敢?”
遺玉一出溜竟然就在那兩尺高的軟塌上站了起來,歪著半邊蓬鬆的髮簪,亂著裙襬,瞪著一雙焚著煙兒的桃花眼,居高臨下,一伸白嫩嫩的手指隔著半個屋子橫指向他,一副哭腔,卻十分有骨氣地說:“你都不稀罕我了,看都懶得看我,我還在你跟前礙什麼眼,我有那麼不長眼色嗎,你也不用急著走,我走!”
說罷,吸了一下鼻子,就在李泰一下瞪圓的碧眼注現下,十分彪悍地從軟塌上高高蹦了下來,小牛一樣橫衝衝地走了過來,路過身邊時候,還不忘伸手去推擋在門口的他,這一下她是使了大力氣的,可李泰偏就在這時候反應遲鈍了片刻,可想而知,她這小個子小腦袋的去同他這人高馬大的較勁,無異於拿一枚酸橘子去撞樹,結果她是被反力害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那屁股著地聲不可謂不響一一“咚!”
倆人一起傻眼,院子裡偷聽屋裡動靜的下人們一起縮了縮脖子。
“晤!”
遺玉險跌了個四腳朝天,屁股幾乎開花,疼都成了次要的,最關鍵是當著他面摔這一跋,叫她面子裡子都丟沒了,因為還保持著仰視他的姿勢,很容易便見著他那張叫人又愛又恨的淡定臉上頭一回出現了相當詭異的目光,萬般羞辱襲來,嘴巴一張一合,便“哇”地一聲坐在地上哭了出來,眼淚沒擠掉兩滴,聲音卻真不小。
李泰突然開始頭疼,他喉頭滾動一下,蹲下身去拉她手臂,欲扶她起來,稍稍放軟了聲音,“你再哭,外面可能聽見。”
豈料這招今天不靈,又一巴掌拍開他手,遺玉拿手背遮著眼睛,嗚嗚咽咽道,“聽見就聽見吧,反正也沒臉見人了。”
李泰怕她摔的厲害,不敢強拉她,便又伸出手,耐著性子問道,“崴著腳沒?”
遺玉再一次把他手拍開,“你管呢,你不是要走麼,嗚嗚,還站這兒做什麼。”
李泰無奈,“我只穿著中衣,要往哪走?”是以為她不舒服,要讓下人去叫李太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