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府的前門此時被人砸的呼呼響,侍衛們往外一看,見是李長風,連忙開啟厚重的大門。幾名禁衛往旁一讓,露出身後跟著的幾輛青氈小油車,和一群狼狽的丫鬟僕婦。
沈雄聞訊趕來:“李大人,這是?”
“華家的和陳家的內著,永林大長公主驚嚇過度,我待會叫御醫過來。”李長風交待幾句,“王妃呢?”
沈雄連忙說道:“小的來安排吧,王妃娘娘幾天沒睡了,瓊瑪說,剛剛陪著小主子們睡著了。”
李長風點點頭,他不能久待。沈雄看見他和幾個禁衛身上的甲冑都帶著血,連忙一把扯住他:“大人,外頭怎樣了?”
“華家和陳家被燒了。”李長風簡短說了一句,轉身帶人匆匆走了。
局勢比想象的更嚴重啊。沈雄愣了一下去安排那些內眷。
阿奴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永林大長公主病重,趕過去時御醫正在看診, 開了一些定驚定神的藥就走了。
一個穿著石青緞繡八團花卉窄裉襖少婦正坐在床前垂淚,見她進來,一屋子人都福身行禮。
“起身吧。”見她們容色憔悴,一身狼狽,阿奴皺眉吩咐楚瑪:“帶她們都下去梳洗吧。”
那名婦人起身自我介紹:“妾身魏氏,夫君是陳楚文。”
原來是長公主的夫婿的小妾生的兒子的老婆,阿奴終於在大腦中換算過來,連忙笑道:“原是一家人,嫂嫂也去梳洗一番再來,這裡有我呢。”
魏氏躊躇了一下,永林公主此時睜開眼:“你今天受累了,下去吧。”魏氏擦擦眼淚,連忙下去。
永林公主朝阿奴招手:“好孩子,你過來,阿仲去哪了?”
“去勘察皇陵。”阿奴走過去坐在床沿,才發現床帳的陰影裡,永林公主已是兩鬃斑白。 十年前第一次在開封見她時,她已經四十來歲,還像個未滿三十的麗人,十年不見,竟蒼老如斯。
永林公主見她驚詫地盯著自己看,拉著她的手苦笑:“我現在是不是又老又醜?”
阿奴安慰她:“不會,皇姑姑跟十年前一樣美貌。”
“人人都說你們吐蕃人不會說假話,如今連你也來騙我。”永林公主傷感,勉強撐起身子往外看了看。
阿奴不明所以:“皇姑姑要找誰?我叫人去找。”
永林公主低聲道:“叫她們都下去?”
阿奴見她動了幾下,竟然滿頭是汗,連忙遣退楚瑪等人:“皇姑姑,你有話就說。”
永林公主閉上眼睛:“碧瑤前年過世了。”她是啟正帝劉琅的養母,阿奴知道這件事。
“她去世前一直不肯閉眼,想看一眼琅兒和瑜兒。”永林公主閉上眼,兩行淚水滑落,“我去求皇帝,他不肯。碧瑤只留下一句話,求我若是有法子,將兩個孩子送的遠遠的,永遠不要回來。為了讓她安心閉眼,我只有硬著頭皮答應了。其實,我一個深閨婦人,哪有什麼法子?這件事就這樣嗝的我難受。”
她說了一半咳嗽起來,阿奴連忙給她餵了一點水,她緩過氣來:“阿仲不在,跟你說也一樣,反正他的事都是你做主。”
阿奴知道她指的是自己有兩個丈夫,臉一紅。永林公主握著她的手:“有什麼好臉紅的,喜歡就抓緊了。”見阿奴驚眼睛瞪得溜圓。當初第一次看見自己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像只怯生生的小貓似的,難怪阿仲和母后喜歡她。永林公主微笑起來:“我在皇家長大,什麼奇怪的事沒見過,我有個姑姑,駙馬去世了,她沒改嫁,可是私底下面首無數,連父皇都不說她。還有一個堂妹夫妻兩個各自有情人,還都是朝廷命官命婦,相安無事。那些人表面光鮮,整日裡禮儀廉恥掛在嘴邊,私底下不知道有多齷齪。我年紀老了才明白過來,所謂規矩禮儀都是狗屁,只要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