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淵:高,實在是高。
他都沒想到啾啾能不笑場把臺詞說完。
聞言,安迪看向空蕩蕩的花瓶,唇邊笑容更深了些。
他完全沒有生氣的意思,就好像祈秋瞎扯的話都是事實,在他眼中真的有一捧熱烈似火的玫瑰在花瓶中盛開。
「是這樣嗎……」他的聲音低得幾不可聞,「你用了啊……」
安迪抬起頭,憐愛地看著祈秋:「我還會再送來的,真高興你喜歡它們。」
任誰都看得出他的喜悅。
「花,不該每天都有嗎?」
咬著釘子折騰煤氣管道的許淵不合時宜地插話:「如果我有這麼可愛的女朋友,可不會空手來敲她的門。」
「那邊的僱主小姐,」許淵邊嘆氣邊搖頭,「依我看,你今天不該給連束花也不給你帶的男人開門。」
「不如考慮和他分手,」許淵慢悠悠地說,殺人不見血,「換個給你帶玫瑰花和玫瑰花餅的男朋友,豈不是更好?」
從進門開始,安迪一直試圖營造二人世界的浪漫氛圍,奈何女朋友請來的煤氣管道工人活兒沒幹出個名堂,當電燈泡當上了癮,時不時悠哉悠哉地插上一句半句話,硬是把《甜蜜熱戀,我們的羅曼蒂克時光》演成了《三人小品之男人間的戰爭》。
見許淵語氣挑釁,安迪的語氣比對祈秋說話時冷淡了不止一個等級:「玫瑰難得,我花費許多時間才能摘下一兩枝。但只要親愛的喜歡,我一定會再送來。」
「玫瑰,難得?」祈秋不理解。
哪裡難得?這種又能泡澡又能泡茶又能熬果醬還被賦予了特殊意義可以在情人節狠狠宰冤大頭情侶一筆的商業價值極高的花朵不該是人工養殖大戶嗎?怎麼也和珍惜扯不上關係,又不是霸總文標配的大馬士革玫瑰。
「是的,難得。」
安迪溫溫柔柔地說:「馥郁芬香,吸引蝴蝶翩翩起舞的玫瑰,非常、非常難得。」
吸引……蝴蝶……翩翩起舞……
祈秋的喉嚨間忽然湧上一股癢意。
癢意來得突然,來勢洶洶,突兀又不講理。
細細的絨毛掃過她的嗓子,顫動的嗡嗡聲在空蕩的管道內共鳴到耳膜,小小的腳足一步步攀爬,從下至上,慢慢的,緩緩的……
祈秋掩住嘴唇,低低地咳了一聲。
她掌心向內收斂,輕微發抖的手指若無其事地抹了下唇,將右手藏進背後。
「再等上一天或者兩天,新的玫瑰會在土壤上盛開。」安迪唇邊的笑意越來越大,「請安心,無論多少人向我討要赤紅的玫瑰,我也一定將它奉愛侶的手邊。」
安迪掏出懷表,遺憾地搖搖頭:「時間到了,親愛的,明日我們再相會。」
這位從進門開始將「深情」貫穿每個細胞每個呼吸的男朋友,從來只在「祈秋小姐」家裡停留兩個小時,到點就走,依依不捨的話說了一籮筐,腳步停都不停。
「稍等,我和你一起走。」許淵瞥了眼被他越修越壞的煤氣管道,隨口找了個理由,「正巧缺個零件。」
祈秋坐在沙發上沒動,她端起溫冷的茶淺淺抿了一口,濃密的眼睫垂下,看不清表情。
許淵跟著安迪走到門口,白西裝男人剛跨過門檻,無形的風猛然驟起,房門哐當一聲嚴絲合縫地嵌進牆面。
許淵被攔在門後,不悅地嘖了聲。
「強制不許出門嗎?」他走到窗邊目送安迪的背影消失在街道拐角,抱怨道:「既然任務是探尋他最大的秘密,起碼要讓人跟蹤竊聽監視他吧?不然兩個小時能做什麼?刑訊逼供也是要時間的。」
「才是第一天,別太著急。」祈秋握著茶杯,目光盯著漣漪波瀾的茶麵,「劇情才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