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歡的?」許淵問她。
祈秋搖頭:「沒有。」她的床擠兩個人已足夠辛苦,再不能放半點花裡胡哨的裝飾。
她對紙盒裡積灰的玩偶沒有興趣,只是循著聲音看過去,多瞧了幾眼老闆手裡的槍。
準心偏到沒邊,橡皮子彈又軟又彈,小孩想抱走心愛的粉色豬頭,不曉得要空父母幾個錢包。
不用槍,拿子彈當石子擲準頭更好。橡皮子彈對祈秋而言沒有任何殺傷力,偏偏老闆在氣球邊豎了好幾個木板,萬一子彈被木板彈飛打到小孩眼睛裡,可不是城管來了能解決的事情。
孩子的父母受不住纏,交了錢接過老闆手裡的槍。
「我想去看看熱鬧。」祈秋拽了拽許淵的袖子,「你說他們能打中嗎?」
「除非換把槍,再換隻握槍的手。」許淵隨意瞥了眼氣球攤位,目光在豎起的木板上頓了頓。
祈秋知道他發現了隱患,順從地跟在許淵身後,圍觀一家三口勇奪粉色豬頭。
小孩的父親笨手笨腳扣動扳機,氣球炸開的聲音和冒出的煙霧矇蔽了他的視線,他先是聽見妻子驚呼一聲,又隨即聽見孩子欣喜的尖叫。
「打中了?」中年人抹去腦門的汗,「哈哈,我本事不減當年!」
小孩一把抱住老闆遞來的粉色豬頭,興奮地圍著父母跳來跳去,周圍有人在鼓掌有人在吹口哨,許淵單手搭在祈秋肩上,拇指搓了搓指腹的灰塵。
上一秒,擊飛在木板上的子彈朝無知無覺的孩子飛去,被許淵信手捉了來,隨手擲向氣球。
「啪!」代表粉色豬頭獎勵的氣球應聲而碎,小孩爆發欣喜的笑聲。
「這就是被邪神改造過的身體嗎?」
歡呼聲中,許淵低聲喃喃:「我以前可不能徒手接子彈。」
祈秋離他太近,無法說自己沒聽清他的話,她揣摩一無所知小白花的設定,問道:「邪神?那又是什麼?」
「很邪惡很可惡的神。」許淵從背後攬住祈秋,下頜擱在她肩上,「會欺騙人的感情,玩弄人的身體,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把謊言含在嘴裡翻來覆去地嚼,一句真話都不給人。」
「確實是很邪惡的生物。」祈秋眼睫輕顫,「還好只在副本里,不會跑到現實中來。」
「是啊。」許淵說,「所以能徒手抓子彈的壞人從來不在現實露面。q小姐作為副本限定款式,她的出場費一定很貴吧?」
「嗯?」祈秋偏頭看他,唇瓣擦過許淵臉頰,「你在說什麼?」
「說我只在副本里見過q小姐這件事。」許淵眼神明亮,比夜色中波光粼粼的水面更亮。
「我該拿自己來安慰你嗎?」祈秋輕輕地說,「我在副本里只見過她一次,隔著觀眾席,遠遠看了一次。」
紅藍鬥技場結構特殊,觀眾席看比賽臺清清楚楚,比賽臺看觀眾席就有些遠,只能認出大概的輪廓。
斗篷猩紅的女獵人沉默站在許淵對面,藍芽耳麥裡傳來啾啾小小的加油聲,坐在觀眾席上的女生腿上蓋著他的外套,端端正正望著比賽臺。
不一樣的氣味——清甜的白桃香與濃鬱的血氣。
不一樣的手指——白玉無瑕與幹練有力。
不一樣的態度——柔軟依賴與強勢主導。
唯一相似的,是看過來的眼神。
無奈的,縱容的,拿他沒有辦法又覺得有些可愛。
q小姐時常和他鬥嘴,用平平淡淡的語氣說嘲諷的話。啾啾不怎麼開口,許淵卻能從她眼裡讀出許多她沒說出口的腹誹。
比如現在,她一定有很多話想說,一些並不柔軟並不溫順的話,所以她不開口。
換成q小姐可能就會冷冷讓許淵閉嘴,不要老是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