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偉大的盤韃天神沒有開示給我,還是大君和貴族們決定吧。”大合薩的回答乾淨利索。
“大合薩倒是一如往日,逃得最快啊。”大君的聲音冷冷的,帶著幾分嘲弄,
三王臺戈爾大汗王忍不住了,起身上前:“都已經說了,作亂的叛賊,用作奴隸也不配!不殺已經是寬仁,都送去北方開荒,有什麼不可以?”
臺戈爾大汗王是大君還活著的哥哥中最年長的一人,論起牛羊和土地,也是最大的一家。他說話,六王七王都跟著點頭。
“那為什麼可以呢?”木犁站在右邊,冷冷地反問,“大汗王們在北方有牧場,所以要送人去北方開荒,七萬人,就為了三王爺的牧場送去開荒,要死多少人呢?”
“我在北方的家奴都不只七萬,我會在意這七萬人?”臺戈爾大汗王看也不看木犁一眼,“我要送這些叛賊去開荒,不過是懲罰這些真顏部的賤種!”
“就算罰做苦工,都罰在三王爺的牧場,也沒有先例。”
說話的將軍和木犁比肩站著,是巴夯的哥哥巴赫,他算是鐵姓,東陸名字是鐵晉巴赫,也掌握了一帳的騎兵。巴赫矮小瘦削,膚色真的像是鐵的,年紀不算很大,卻像個風霜裡衰老的牧民,一身鐵甲不貼身,走路晃得當當作響。他言辭很不流利,每一句話都要想很久才能說出來,弟弟巴夯也不細想,立刻跟著點頭。
“是,哥哥說得對,沒有先例!”
巴夯魁梧健碩,更像個真正的蠻族武士,也喜歡說話,可是從小覺得每一句話都沒有哥哥說的那樣有道理,於是在金帳裡總是不肯多說。
他點著頭就看見對面三位大汗王的目光投過來,彷彿刀子在他臉上狠狠地剜了一下。
“那就平均分給各家!”六王蘇哈大汗王站起來大聲說,“我該得的一部,送給哥哥去北方開荒!”
“幾位大汗王沒有出征,可是說來說去就是要分奴隸,”木犁還是冷冷的,“祖宗也沒有這種規矩。”
臺戈爾瞪著眼睛猛地站起來,一腳踢飛了坐墊:“柳亥木犁!你這個奴隸崽子,爬到我們呂氏的頭上來撒尿麼,這個帳篷裡你有什麼身份說話?”
“我說的都是呂氏祖宗的規矩!”木犁毫不退避,“這些規矩,臺戈爾大汗王本就該比我這個奴隸崽子清楚!”
“好了!”威嚴的聲音從煙霧中傳出。
大君的聲音不高,卻震散了喧譁,人們愣了一下,一齊拜了下去。帳篷裡一片肅靜,靜得令人有些不安。
“都起來吧。”大君從坐床上起身,緩步從煙霧中走了出來。
他拍了拍桌上那隻朱漆木匣,並沒有立即說話。沉默中帶著令眾人恐懼的壓力,尊貴的汗王和將軍們也屏著氣不敢大聲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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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東陸密使五(3)
大君伸手掀開了木匣的蓋子。
一顆蒼白的頭顱躺在紅錦上,那是真顏部龍格氏龍格真煌的頭顱。從南方遙遙地帶回來,頭顱始終埋藏在石灰中儲存,肌肉和面板都已經乾癟,乍一看,誰也分不出部落之主的人頭和一顆普通的戰士人頭有什麼區別。只是那神情看起來如此的平靜,全不像是死在戰場上的人。
“是草原上獅子的頭。”大君低聲道,“厄魯帶回來給我看。其實我倒寧可不看它,就當作從來不曾有過這麼一個甥兒……我要給你們講個故事。”
帳篷裡的人都有些不安,大君的性格有些喜怒無常,誰也猜不透他話裡的意思。
“都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大君眯縫著眼睛,沉吟了一會兒,“還是我當世子那時候,哥哥們勢大,沒人看得上我,那時候我才十二歲。十二歲的孩子,只懂得跨馬舞刀,哪裡懂得別的?我母親是東陸人,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