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嚇唬你。要是世界上有誰能夠駕馭這匹馬,那我也能夠駕馭它:——我不是說世界上有人能夠駕馭這匹馬——如果有能夠駕馭它的人,那個人就是我。”
“你怎麼會養了這樣一匹馬?”
“啊,你問得正好!我想這是我命中註定的。提布已經踢死一個人了;就在我把它買來不久,它就差一點兒沒有把我踢死。後來,說實在的,我也差一點兒沒有把它打死。不過它仍然脾氣暴躁,非常暴躁;所以有時候坐在它的後面,一個人的性命就不保險了。”
那時候他們正坐車下山;很顯然,那匹馬幾乎不需要它後面的駕車人的任何暗示,無論是出於它自己的意思還是它主人的意思(可能後者的意思更多些),完全知道按照它主人所希望的那樣不顧危險地飛跑起來。
他們飛快地向山下衝去,狗車的輪子像陀螺似地嗡嗡直響,左右不停地搖晃著,車軸也同前進的直線形成了輕微的斜角;在他們的前面,馬的軀體不停地上下顛簸著。有時候,馬車有一個輪子離開了地面,好像跑出去好幾碼遠;有時候,馬車又帶起一塊石子,旋轉著飛過樹籬;馬蹄踏在燧石上,火花飛濺出來,比日光還亮。隨著他們的飛奔,筆直的道路變得更加開闊了,道路就像一根被劈開的木棍分成了兩半,一邊一半地,從他們身旁一閃而過。
風吹透了苔絲的平紋細布衣服,直達她的膚肌,她剛洗過的頭髮也被吹拂起來,飄在腦後。她決心不把她的害怕暴露出來,不過她還是把德貝維爾握著韁繩的胳膊緊緊抓住了。
“別碰我的胳膊!你要是抓住我的胳膊,我們都會被摔出去的!你摟著我的腰好啦!”
她把他的腰摟住了,兩人就這樣跑到了山下。
“雖然你這樣莽撞,不過總算安全了,謝天謝地!”她說,臉上都是激動的神情。
“苔絲——別說啦!也別發脾氣啦!”德貝維爾說。
“我說的可是真話。”
“好啦,你不應該剛一覺得危險過去了,連謝謝都不說一聲就撒開了手呀。”她先前並沒有意識到她剛才幹了些什麼;在她不自覺地摟著他的時候,她並沒有想到他是男人還是女人,是根子還是石頭。她又恢復了她的矜持冷淡,坐在那兒不再搭話,他們就這樣一直走到另一個山坡的頂上。
“喂,又要下山啦!”德貝維爾說。
“不要亂來,不要亂來!”苔絲說:“請你一定要多一些理智,先生。”
“不過,當人到了這個地區最高的山頂上,都肯定要衝下山去的,”他反駁說。
他把韁繩索一鬆,第二次向山下衝去。他們在車裡搖晃著,德貝維爾把臉扭向苔絲,嘻皮笑臉地說:“喂,你用胳膊抱著我的腰吧,就像你剛才抱著的那樣,我的美人。”
“決不!”苔絲堅決地說,一面盡力堅持住自己,不去碰他。
“你要是讓我親一親你那兩片冬青漿果似的嘴唇①,苔絲,要不就讓我親一親你那發熱的臉,我就停下來——我用人格擔保我會停下來的。”
①原文Hollyberry,意為冬青漿果。Holly為一種冬青樹,常綠灌木中的一種,葉失而硬,有光澤,其樹枝被用來作聖誕節的裝飾。Hollyberry即冬青樹冬季結的漿果,色鮮紅,美豔。
苔絲驚奇得無以形容,在她的座位上向後挪得更遠了些,德貝維爾又催馬跑了起來,把苔絲搖晃得更加厲害了。
“別的都不行嗎?”苔絲終於喊叫起來,在絕望之中,她的一雙大眼睛就像野獸的眼睛一樣,直直地瞪著他。她的母親把她打扮得那樣漂亮,顯然是害了她了。
“別的不行,親愛的苔絲,”他回答說。
“唉,我完全不知道——怎麼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