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梅園,便聽到一陣悠揚的琴聲。
撫琴之人的技藝非常高超,天空明湛,滿園寒梅綻放,殘雪點點,恍惚間叫人如入仙境。
孟瑜山有幾分驚訝,問帶路的管事,“不知是誰在彈琴?”
管事笑道:“應該是禮部侍郎家的小姐謝姑娘,聽說謝姑娘琴藝一絕,中秋宮宴時,太后可是親口贊過的。”
今年的中秋宮宴,禮部侍郎之女謝清婉表演一曲高山流水,贏得滿堂賀彩,才女之名遠揚。
褚惜玉興致勃勃地拉著孟月盈道:“走,咱們也去瞧瞧。”
兩個少女正是活潑愛玩的年紀,哪裡有熱鬧就喜歡往哪湊,已經手牽著手朝著琴聲的方向而去。
留在原地的孟瑜山先是打發了引路的管事,轉頭看向褚映玉,“映玉表妹,我們也過去罷。”
褚映玉應了一聲。
兩人走在梅林的小徑之中,褚映玉是姑娘家,加上穿得實在臃腫,走得很慢。
偏偏孟瑜山也特地放慢腳步配合她,時不時會伸手為她擋住枝頭上落下來的殘雪,低首朝她微笑。
這一幕看在旁人眼裡,卻是郎情妾意,情意綿綿。
在孟瑜山又一次為她擋住技頭的落雪時,褚映玉正欲道謝,突然眼角餘光瞥見前方的一道身影。
她下意識抬頭望過去,便看到站在一株梅樹下的男子。
是七皇子陸玄愔。
他的身姿修偉,穿著玄色鑲邊寶藍撒花的錦衣,這種厚重的色澤特別適合他,更襯得他英挺不凡,舉止投足間盡顯天家皇子的貴氣和威儀。
也教人不敢直視。
褚映玉心頭微微一顫,對上那雙幽冷的黑眸時,彷彿又回到當初被迫替嫁之時,他掀開蓋頭,看她的眼神也是這般冷冽清幽。
似是她的替嫁不在他的預期之中,令他心生不悅。
孟瑜山也是怔了怔,然後帶著她上前拜見。
“見過七殿下。”
褚映玉也默默地行禮,然後將自己隱在孟瑜山身後。
她這種行為是正常之舉,畢竟孟瑜山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下意識尋求他的庇護。但陸玄愔看到這一幕時,臉上的神色似乎又冷冽幾分。
孟瑜山心裡有些納悶,不知七皇子是不是正好心情不好。
他與七皇子並不熟悉,兩人見面的次數不多。不過因為褚惜玉和七皇子有婚約,靖國公府算是被劃分到七皇子這邊,對這位皇子倒也親近幾分。
孟瑜山問候完七皇子,說道:“臣與未婚妻還要去賞梅,便不打擾殿下了。”
陸玄愔沒說話,深邃的眼眸掃過他,只能看到孟瑜山身後露出來的一角大紅色刻絲的斗篷下襬,便知她是在躲自己。
或者說是在避嫌。
他的神色很冷,微微頷首,似是允了對方的請求。
孟瑜山再次行了一禮,帶著褚映玉離開。
褚映玉一直低
著頭,默默地跟在孟瑜山身後,只是她總覺得身後有一道迫人的視線盯著她,她的身形僵硬,腳步都有些不穩。
直到那道緊迫逼人的視線消失,褚映玉暗暗鬆口氣。
“表妹,你怎麼了?”孟瑜山是個細心的,自然看得出褚映玉的異樣。
褚映玉道:“七皇子殿下看起來太過威嚴,我、我有些緊張。”
孟瑜山心裡瞭然,含笑道:“七殿下是鎮守北疆的戰神,殺敵無數,不是尋常之輩,你們姑娘家緊張是正常的。不過他是個值得敬佩的,守護北疆無數百姓,光是這點便不是其他皇子能比……”
最後那句,他說得極為小聲,在心裡微微一嘆。
當今聖人的皇子不少,年紀最大的皇長子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