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六;上午;西京留守衛文升下令;把在西京抓捕的老越國公楊素的堂兄弟臨貞公楊嶽;還有其他族弟楊戾、楊操等二十多名弘農楊氏子弟;還有楊玄感兄弟在西京的親朋故舊大約三十餘人;還有李子雄、王仲伯、趙懷義、胡師耽等親朋故舊大約五十餘人;總共一百多名貴族官僚;統統拉到東市;斬首示眾。
一時間人頭滾滾;血流成河;西京震駭。
訊息傳到代王耳中;代王當時就嚇懵了;急忙懇請韋節去阻止。他雖然是西京名義上的最高統帥;但畢竟是一個八歲的孩子;一個尚不懂事的傀儡;影響力太小了;根本阻止不了衛文升殺人。
韋節勃然大怒;他知道這是衛文升的“反擊”;是對關隴本土勢力的警告;如果你們再蓄意阻撓我支援東都;我就要殺更多的人。韋節仰天長嘆;他也沒辦法阻止衛文升;雖然衛文升根本就無權斬殺這些人;但衛文升可以誣陷他們;說他們陰謀叛亂;阻撓他去支援東都;迫不得已之下只有行此下策;殺個于于淨淨;一方面剷除隱患;一方面威懾宵小;保障西京在衛戍力量嚴重不足的情況下依舊可以安然無恙。
其他試圖阻撓衛文升的人都沒有來得及;等他們趕到東市的時候;眼前一片人頭;已經既成事實了;誰也脫不了於繫了;都被衛文升“陷害”了。你說你不知道這事;誰信?你說這事是衛文升一個人於的;誰信?你誰你來不及阻止;誰信?最後聖主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這件事所有人都有份;一個都跑不掉。
弘農楊氏是皇族的根基;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是各個貴族集團、各大豪門世家的“眾矢之的”;有機會重創弘農楊氏;不但可以削弱宗室力量;還可以瓜分弘農楊氏和宗室的既得利益;當然人人趨之若鶩了。
事已至此;怎麼辦?只有殺進東都擊敗楊玄感了;坐實楊玄感的罪名;摧毀以楊玄感為首的政治勢力;給弘農楊氏以前所未有的重創;讓聖主找不到報復的藉口;讓弘農楊氏一蹶不振失去報復的力量。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是“惡人”了;那就把“惡人”做到底吧。
本來一件很複雜的事情;給衛文升這麼一殺;簡單了;但衛文升破壞了門閥士族的“規則”;是一個政治“流氓”;而且還是一個不要命的政治流氓;正常情況下這種人在官場上沒有存身之地;只要一冒頭等待他的必定是“萬箭穿身”;但現在非常時期;衛文升被逼無奈用“流氓”手段對付一大群“流氓”;總算達到了目的。然後後果是嚴重的;衛文升得罪了所有的門閥士族;成了官場上的一個“異類”;這場風暴過後聖主或許還需要他;還會給他以支援;他的仕途還能繼續;但他已不可能再贏得門閥士族的支援;而一個失去了支援的權貴在政治上必定無所作為;說白了就是一個“擺設”;被貴族官僚供奉於“神壇”之上享受“香火”。
在改革派的眼裡;衛文升以自己的政治生命為代價;摧毀了西京的一切阻礙;為出兵支援東都贏得了寶貴的時間;他給這個時代留下了一個悲壯的身影;而在保守派的眼裡;衛文升把“流氓”手段運用到了極致;抱著“火藥桶”與西京同歸於盡;他已經“死”了;活下來的不過是一副軀殼而已。
六月十六;下午;代王楊侑下令;以西京留守衛文升為統帥;兵部侍郎明雅為副;持書侍御史杜淹為監軍;領兩萬五千兵;於明日上午出發;馳援東都。
六月十六;東都戰場。
皇城內的撤離還在繼續;但以吏部侍郎高孝基為首的中樞大員已經抵達河陽;正在建立行臺省;只待中央諸府及所屬官僚全部抵達後;便可代替東都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維持中央運轉。宮城內的皇后嬪妃在左監門郎將獨孤盛的保護下;也同期抵達建立於河陽城西北部的湛水行營。
但需要撤離的不僅是人;還有許多機密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