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尤其去年底******席捲鴨綠水兩岸後,形勢加惡化,大量人口逃離家園,民心因此崩潰,軍心因此動盪,敗亡之陰霾籠罩了整個高句麗。
與此同時,新羅、百濟兩個老對手乘火打劫,落井下石,頻繁越境侵掠,對平壤構成了嚴重威脅,牽制和分散了高句麗相當一部分力量,而多年的盟友粟末靺鞨看到高句麗迅衰落,岌岌可危,立場和態度也隨之改變,不但加大了對高句麗的“敲詐”力度,還開始覬覦高句麗的領地,暴露出其貪婪和血腥的獰猙嘴臉。
高句麗的外部是群敵環伺,四面楚歌,而其內部,高句麗王高元則是眾叛親離,威信喪盡。
一個王國衰落了,覬覦蠶食者眾,而一個強者沒落了,不能給盟友和部屬帶來現實利益了,當然避免不了眾叛親離,更不要說在高湯、高元父子稱霸遠東的過程中,為了從宗主國中土身上多咬下幾塊肉,頻繁入侵中土,遭到了平壤親中土派的強烈反對和極力阻撓,結果可想而知,高湯、高元父子用盡一切手段打擊和清除政治對手,對立雙方因此結下生死仇怨,而如今血淋淋的事實證明,高湯、高元父子和支援他們的貴族們自食其果,為自己不切實際的王霸大業付出了慘重代價,給高句麗帶來了滅族之禍。
高元可以死,支援高元的貴族也可以死,但高句麗不能亡,這是目下一大批在絕望中掙扎的高句麗貴族的共識,於是他們煽動絕望的平民動叛亂,遊說和鼓動地方官員和軍隊將領背叛高元,試圖推翻高元,拯救高句麗,以向中土投降來贏得族群的生存,來重建一個新高句麗。
這種內憂外患的局勢下,高元和他的支持者們焦頭爛額、顧此失彼、窮於應付,已難以為繼,此時不要說集中全國力量迎戰中土的第三次攻擊,就連穩定平壤政局、穩定國內局勢都難以做到,可謂內外交困、日暮途窮了。
這天高元急召大將軍乙支文德和姜以微,告訴他們一個雖早有預料但始終抱有一絲僥倖的壞訊息,中土皇帝於二月二十下旨第三次攻打高句麗。
乙支文德和姜以微不約而同地望向丞相高建武,目露不滿之色。如此重要訊息,竟然到現在才傳到平壤,貽誤大事啊。
丞相高建武出身王族,年過半百,身材削瘦,憔悴不堪,須因過度操勞而呈灰白之色,給人一種蒼老衰弱之感。他看到兩位大將軍都露出質詢之色,不禁無奈搖頭,“自斛斯政逃亡而來,中土皇帝便對其內部展開了一次大清洗,對重要機密的管控亦更為嚴格,我們已經很難從其內部獲得有價值的訊息。至於這個訊息,已經在懷遠鎮半公開了,所以我們的眼線才能打探到。”
“如此說來,中土人馬上就要動攻擊了。”乙支文德與姜以微四目相顧,彼此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深重憂色。
乙支文德和姜以微也都是五十多歲的老軍了,他們都是高湯時期的股肱重臣,都有稱霸遠東的志向,一生都在為追逐夢想而奮鬥,但如今不僅夢想破滅,就連種族都陷入存亡之危,所以他們對罪魁禍中土切齒痛恨,他們不甘心失敗,他們要守護高句麗,要重建高句麗的輝煌和榮耀。
只是,目前局面下,他們力挽狂瀾的手段已非常有限,經濟已經崩潰,武力過於懸殊,政治上更是深陷分裂和內訌,內無糧草,外無救兵,窮途末路,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高句麗人對中土入侵的沖天仇恨和求生的強烈**,但打仗打的是國力,以弱勝強可一不可再,當戰爭進入第三年,面對強大的中土,高句麗已無力再戰,敗亡是必然,除非上蒼眷顧,再賜奇蹟。
高元三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雄心勃勃的年紀,當然想幹一番大事業,實現高句麗稱霸遠東的理想,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鼎盛時期的高句麗恰好碰上了雄起的中土,遠東狼王根本不是中土雄獅的對手,這一仗還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