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墨言聽得一愣。
他不知對方是怎麼聽出來的,不過他也沒想隱瞞,沉默片刻,便低沉地解釋道:
“他原名趙玉松,令香是後來取的。
當年不僅是他,還有反抗軍中好幾個貌美男子同去參選,最終是他入選。”
向苼沒想到“令香”是男子,龔墨言方才說明哲聖子“換了口味”,原來是這個意思。
“那其他幾人呢?”她問。
“落選,都死了。”
說起同袍之死,龔墨言神色如常,眼裡卻覆蓋一層厚重的底色。
“我送過去的人,其實遠不止令香一批,每一批都下場悽慘。
即便如此,他們還是要去。
我跟他們說,無需劍走偏鋒,只要有足夠多的時間,我也遲早能找到機會殺了明哲。
可他們心神不寧,他們說,我們最缺的不就是時間嗎?”
龔墨言嘆息一聲:“其實我也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焦急什麼。
無非是怕時間一長,我這個領袖出現變故,功虧一簣。
我花了八十年成為聖子,又花了三十年打造出如今的反抗軍,剩下的時間的確不多了。”
說到這裡,龔墨言翻手取出石片,放在向苼面前。
又拿出今日新得的石片,放在第一枚旁邊,道:
“這種石片,乃是魔天宮主所賜。用來吸納聖子自身陰氣。
因此能吸收的陰氣,極其有限,至多可供一名出竅期護住肉身經脈,不受侵擾。”
向苼聽到這裡,拿起面前的石片,微微一笑:
“難怪我觀你有石片,體內陰氣卻接近極限,原來都是將它拿去救你的反抗軍,沒顧上自己?”
龔墨言怔了一下,也跟著輕笑:
“真是什麼都瞞不住前輩,不過現在我有了第二枚石片,便不用擔心陰氣要了我的命。
反抗軍的規模,也可繼續擴充。一枚石片可勉強護住千人不死,兩枚……”
“太慢了。”
向苼打斷龔墨言,搖頭道:“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耗在這裡,魔天宮主是何修為?”
龔墨言皺眉勸說:
“前輩,魔天宮主乃是化神圓滿之境,因早年納入太多陰氣,肉身受損,一直無法突破。
不過他在化神期浸淫多年,若全力出手,恐怕不比合體期大能差。
而且對方人多勢眾,我們須得從長計議才是。”
向苼聞言,心中毫無意外。
她就知道,龔墨言敢以出竅中期生出反抗之心,魔天宮主的修為不會太高。
她沒有接話,輕笑一聲,道:
“這種石片,乃是《殺天》陣盤的碎片,為上古時期東洲傀宗宗主,鹿璇璣所有。”
龔墨言聽得沒頭沒尾,不明白沈離為何忽地說起石片的來歷。
心中正茫然,他便見對方伸手一抹儲物戒,取出一枚同樣材質,體積卻要大上許多的石條,放在了茶几上。
龔墨言驚得瞠目:“這……”
“這是當年,莫蛛手中的那枚。”
向苼淡淡出聲:“看來你們魔天宮,將《殺天》陣盤拆解成多份,專門用來吸納陰氣。
也不知合起來,能不能湊出一個完整的整盤。”
“莫蛛……百餘年前的莫護法?!”
龔墨言低聲自語,心神震動間,眸子越來越亮。
百餘年前,地陰界入侵東洲,最終以失敗告終。
莫蛛是被東洲地神所殺,她的石片卻在沈離這裡。
這意味著什麼?
他抬頭看著向苼,神色愈發恭敬:“您……您來自東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