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仁至義盡了。”
他聽到463號,趕緊朝自己的胸部察看,發現自己衣服的胸口上有三個鮮紅的數字——463,他大吃一驚,慌忙掉頭朝前跑。沒跑幾步遠,忽然他的腦袋撞在一個高大的馬頭人身的醫生肚皮上,身子向後一跌,屁股落地,痛得雙眼冒金星。
馬頭人身的醫生,一身白大褂。他兇猛地上前一把揪住伍子榮的衣領,輕巧地拎起,罵道:“混蛋,你他媽的走路不長眼睛啊。”
他尖叫道:“放開我!放開我!”
突然,他的眼前有了光亮,在光亮閃顯的瞬間出現了很多樓房和行人。他茫然而又驚恐地環顧四周,一幢幢七八層高的居民樓,密匝匝地排列著,擠出一條狹窄而又骯髒的巷道朝兩頭七拐八拐地伸展開去。金燦燦的陽光無法射到巷道里,來往的行人一個個趕緊從這個骯髒的年輕盲流身旁走過,好像他們在這個年輕的盲流跟前多停留一會兒,就有可能被傳染上禽流感似的充滿恐懼和厭惡。
他滿心恐慌地爬起來,拉住一個行人問:“先生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甦醒(4)
行人說:“這是上塘。”行人說完生怕這個滿身又髒又臭的盲流會向他討錢,趕緊板著臉走開。
一個老先生上前好奇地問:“小夥子你不要緊吧?你這是怎麼搞的啊?”
他說:“我也不知道。”
這時有兩個接到群眾報警的民警走過來,他們拔開圍觀的群眾走到他跟前喝道:“喂,你是幹什麼?”
他愁苦地對民警說:“我,我……”
民警沒好氣地說:“我什麼我,沒事就趕緊走,別在這裡鬧事。”這個民警說著對另一個民警說:“他媽的又一個瘋子餓昏了頭。”
那個民警一臉鄙夷地望著他笑了笑,說:“你能不能走啊,能走就快離開這裡。”
他痛苦地打量了自己的全身,他還有力氣,肚子不覺得餓,只是心裡還很恐懼,意識還有一些無法適應自己甦醒的現狀,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噩夢中還是在現實中。他問民警:“我這不是做夢吧?”
民警嫌他臭,後退一步,指著他罵道:“你他媽的站住,別再往前走啊。你能走,就趕緊離開老子的片區,否則我把你抓起來。”
他暗暗地用手掐了自己一把,很疼的。他在心裡說:“這不是做夢,我醒了。”
他雖然醒了,可是他卻感覺還在噩夢中。
他沒好氣地衝著民警說:“我要報警,我是被人害成這樣的。”是的,他這時想到自己落到這種境地,肯定是有人傷害了他,可是他不知道是誰傷害了他,又是怎麼傷害他的?
民警見他的外表很有一些氣質,一表人才的樣子,雖然渾身又臭又髒,但他的氣質與那些失魂落魄的盲流或瘋瘋癲癲的瘋子確實與眾不同。
民警問:“你的身份證?”
他掏了掏身上的口袋,從牛仔褲的口袋裡掏出錢包,裡面只有身份和一些銀行卡,但現金卻沒有一張。他懷疑是自己剛才昏倒在這裡的時候被路人趁機偷走了。不過他這時顧不了那麼多,最要緊的是他的身份證還在。
民警接過去看了看他的身份證,上面是寫著“伍子榮”的姓名,住址是本市白雨區的。這個身份證消除了民警對他的鄙視。民警的語氣很溫和地問他:“你是幹什麼的?你的家人又是幹什麼的?”
伍子榮說:“我沒有職業,我是一名自由職業者。”
另一個民警嘲笑道:“你就直接說自己是無業遊民吧。”
伍子榮很反感這句話,他說:“難道自由職業者就等同於無業遊民嗎。我是搞紀錄片的,我的作品在全國拿過一些大獎。”
在這兩個沒有什麼文化素質的民警眼裡搞紀錄片的概念就是搞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