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先在石頭上靜坐一會兒,他的眼睛好像望著溪裡游來遊的魚兒向它們做最後的道別,又好像什麼都沒看只是那樣靜靜坐著,仙姿空寂,靜如遠山。玉攏煙是從不曾見過他下溪的,他來到溪邊時,手已經從懷裡捏出銀針,只看到他手腕一翻,銀針已經從他手裡如天女散花般發散出去,當然玉壠煙是看不見的,因為他的手法極快,她只是想像。有九尾魚會浮上水面,不多也不少,都是一針斃命。只見他臨江站著,衣袂飄飄,飄逸而瀟灑,讓玉壠煙羨煞。每次這個時候,她都會追著他要他教她用銀針捕魚,當然玉無言對她的死纏爛打總是不理不睬,偶爾被她逼急了,他的眉毛動一動她就立刻閉嘴了,但這時候也不多,所以總是她圍著他說個不停。
她手裡洗著衣服,眼睛卻總是瞄向在石頭上坐定的玉無言,她總猜不透在捕魚前他到底在想些什麼還是什麼都沒有想?只是她很願意看這樣的他,白衣飄飛而人卻靜寂清冷,彷彿仙化成一尊風姿飄逸的玉觀音,她看得痴了,連衣服飄走了都不知道,待到發現時就跳入水中去抓,那是哥哥的衣服怎麼能丟呢,只是衣服飄去的溪流越來越深了,她跌進了水中,從小在河邊長大的她居然是旱鴨子,因為沒人會教她。一雙手抓住了她,將她托出了水面,他帶著她在溪水裡遊,將衣服抓回來,她的身子那麼輕快像在飛一樣。就在這件事發生不久以後,再一次捕魚時,他開始教她游泳,她很笨,而他教得很細緻。偶爾有時候她拿他的銀針學他的樣子去飛魚,他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些消失在水裡的極細的銀針只要他下水都會很快找到,他有極佳的眼力。是他讓她練就了一身好泳技,那些飛針捕魚的日子對她來說那麼珍貴。
“哥哥?你哥哥叫什麼?”她的思緒被耶律重琰打斷了。
“玉無言,寒玉公子玉無言”玉壠煙說道,“他什麼都會,那些給殿下擦的藥酒也是哥哥研製的”在耶律重琛面前她沒有說實話,因為有防備,但耶律重琰還是孩子,她無須刻意隱瞞。
耶律重琰哦了一聲,好奇地看著玉壠煙。玉壠煙臉上的表情很奇怪,他從沒見過這種表情在一個女孩子臉上出現過,那時候他一點都不懂,這樣的表情代表著什麼,後來他懂了,每每想起這樣的表情心就會刺痛。
機緣巧合玉攏煙被分派來服侍耶律重琰,讓她沒想到的是這個小王爺性子這樣乖戾難測,甚至連天都敢翻過來。在他身上她本沒想到要舍半分精力,然而她大大的錯了。
既然做了他的聖女,身在其位,她也少不得要做做樣子來看。從織雲、梳雨那裡瞭解了耶律重琰一天的時間安排,才知道別人只看到他們錦衣玉食,而實際上做個出色的王爺也不容易,光看他們排的密密麻麻的學習課程就知道了。文,武,音律,騎射這些課程時間界定都非常嚴格,必須每天遵守,稍有怠惰,就要罰站或者杖手(當然雖然有這種規定,但也沒人敢做這個執行者,所以這些懲罰也只是起威懾的作用)
早晨還沒到辰時玉壠煙就早早起來梳洗完畢,過寢殿這邊監督耶律重琰起床功課,彼時織雲、梳雨也剛剛起來,見玉壠煙已經清清爽爽的走進來,忙打起簾帳叫小殿下起床。只是小殿下睡得很死,叫了好幾聲都沒反應,兩人只得捱上前大著膽子去輕掀那條蓋的嚴嚴實實的錦被。沒想到一掀不打緊,兩人都嚇出一身冷汗,被子裡哪裡還有二殿下的人呢,只是並排著的兩隻枕頭。昨夜她們清清楚楚地記得她們服侍二殿下躺下才退下去的。
“二殿下去哪兒了?”玉壠煙問。昨天還和他說的好好的,讓他早早起床做功課,她會來監督,他也答應的好好的。
“我們不知道啊,一點都沒覺察二殿下什麼時候出去的”織雲梳雨的聲音裡都帶著哭音。瞧玉壠煙的臉色,雖然還是那樣鎮定,但總有些不好看了。二殿下也真是的,玉姑娘這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