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出來,厲聲道:“大膽劉冕,我滿堂大臣在此,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罪囚說起軍國大事?太后,此人荒誕不經信口雌黃,當速速斬之以正朝綱!”
劉冕拱著手低著頭,輕抬眼瞼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武承嗣,心中一股怒火兀自騰騰的燃燒。他明白,武承嗣大抵沒什麼必要跟自己這樣一個身份低微、無足輕重的人過不去。他處心積慮想要對自己過不去,無非就是將矛頭對準李賢——武氏子侄與李家王親,本就是天生的敵人。
武則天要是同意殺了劉冕,無疑也就是斷了李賢一條重要的歸朝之路。這對他武承嗣來說,將是莫大的好處。
另外幾個大臣遲疑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又都按捺了下來。或許他們想反駁一下武承嗣,可劉冕的確是有錯在先。一個囚徒,如何該當著太后與朝堂眾臣之面,妄議軍國大事?
可是劉冕堅信,武則天一定會聽!
“稍安勿躁。”武則天的聲音平靜又威嚴,“死囚尚有巡牢叫冤的機會,就讓我們來聽一聽,他究竟有什麼言語。如若當真是荒誕不經,必當重罰不饒。如此,天下人也不會說予偏聽偏信濫殺無辜。”
武承嗣哽了一下又欲再言,旁邊一人遞了他一個眼色,於是便又退了回來。
“謝太后。”劉冕拱手而拜,正色說道,“李敬業謀反,打的是反對太后、扶植廬陵王復位的旗號。可是,他們現在恐怕連廬陵王在哪裡都不知道。因此,罪囚以為他們不過是虛張旗號假借李氏皇族名義,進行的一場逆天謀叛,根本就是師出無名。朝廷若以正兵討伐,必然能夠獲勝。但是,如果放任不管,將會給天下帶來極壞的影響並造成巨大的損失。因此,罪囚以為現今應該最先商議退敵平叛之策。至於罪囚是否有罪當誅,完全可以日後再作清算。”
“好精明的如意算盤哪!”武承嗣似乎跟劉冕耗上了,連聲冷笑道,“說得冠冕堂皇,實際就是拖延時間的緩兵之計。想必,你就盼著李敬業殺進長安來救你吧?”
劉冕面色沉寂:“太后,罪囚的話還沒有說完。”
“武承嗣,你退下。任他將他說完,你再有何言辭到時一併說來。”武則天的聲音裡已有些不耐煩。可是,是人都感覺到了,武則天對她這個侄兒不是一般的溺愛。放著是一般的朝堂大臣甚至是李家皇子,在殿內如此幾次三番不守規矩的打斷他人說話,恐怕早被轟出朝堂了。
劉冕懶得理會武承嗣,繼續自己的說辭:“太后,罪囚以為,李敬業等人名為忠於大唐,實則是大唐的禍害,是離間太后與李氏皇族的兇手。試曾想,假如李敬業當真是擁廬陵王為尊再起兵,則名正言順;可是眾所周知,廬陵王現在人在房州,他們是名不正言不順,根本就是草寇強盜所有。”
“罪囚人微言輕命不足貴,但卻是為了代皇子賢奉孝、獲聖恩恩准才戴罪進京。太后如果震怒之下殺了罪囚,勢必令皇子賢以為太后是在遷怒於他。如此,天下人也會以為太后因此而牽怒於李氏皇族。那麼,無形之中反而是中了李敬業等人的奸計,同時助長了他們的氣焰。假若太后與大唐李姓皇室因李敬業而失和,那得利的只會有謀叛的李敬業等人。他們將坐山觀虎鬥坐收漁人之利。”
朝堂之上再度發出一片驚咦之聲。劉冕所說的這段話,不是沒有人想到,可是,令人意外的是一個年紀輕輕名不見經傳的罪囚,居然也能看清這深奧的政治環境,說出這樣清醒理智的話來,著實令人吃驚。
武則天並不發表意見,只是淡然道:“繼續說。”
“要殺罪囚實在容易。若不是聖恩垂憐,罪囚也早已死了多次了。因此,罪囚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然,罪囚累受太后聖恩,縱然是臨死之時,也不得不想著知恩圖報。”劉冕說到這裡,當眾拜倒下來,“太后,罪囚說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