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險而守。他們的軍屯,離燕門縣僅數十里之隔。這一片矮山樹林,倒成了突厥軍和燕然軍之間天然的漢界楚河。
劉冕略作尋思,令本部騎兵分作兩部,就在矮山樹林邊緣分首調頭,各向東、西方向巡防十五里。到時又折返回來。兩隊交叉而過。就像是汽車玻璃的兩把雨刷一樣,開始執行巡哨任務。若是遇到什麼麻煩,以越騎的機動能力定能在第一時間彼此支援。
眾將士得令,立刻著手施行。五千越騎分道奔走。
劉冕帶著一隊人繞著這矮山樹林走了一段,刻意留心了一下這裡地地勢和地貌。何處可伏兵何處可設陷,哪裡有險峻哪裡有小道,心中都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
劉仁軌《正則兵法》中有云,為將者最先要了解天候地理洞察戰場地貌。否則打了敗仗還不知道敗在何處。
代州戰事爆發後。方圓百里之內的百姓都拖兒帶女背景離鄉的逃難去了。此時劉冕見到了一些散落在此的民房和空無一人的村莊,四處一片死氣沉沉。有時還能見到一片狼籍和血汙的地方,想必當初這裡不是進行過屠殺就是爆發過戰事。
從熱鬧繁華的東都洛陽一路來到這冷月狼煙地邊關荒漠。劉冕的心態也在悄然發生轉變。在他體內。那顆軍人之魂也在悄然甦醒。眼見目前這般景象,劉冕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馬敬臣地遭遇。他地妻子身懷六甲時被突厥人開膛剖肚——代州這一帶的百姓,又會有多少人家和馬敬臣一樣遭遇慘禍?
劉冕胸中一股悲憫恨怒之氣。漸漸油然而升。
侵略者,該殺!
他很希望現在能撞上一股殘留在這裡的突厥軍隊——拿他們開刀祭旗。然後提著他們地頭臚,先在那些死氣沉沉的村莊前祭奠一番。那裡,曾是許多普通大唐百姓的安樂田園。就因為突厥人的侵略和洗劫,如今卻不知有多少冤魂在飄蕩哭訴。
但是很遺憾。劉冕在矮山樹林這裡逡巡了一整天。別說是突厥軍隊,就連活蹦亂跳的野獸也沒見到幾隻。
戰場上地殺氣,甚至連鳥兒都驚得遠遠飛走,沒有在這樹林附近安窩了。
臨近傍晚時,張仁願派人來請劉冕回營歇息,說大軍營寨已經紮好。劉冕只得收兵回營。
到了軍寨前,幾名俾將在寨外迎接。指引劉冕帶人到了西營前屯。那裡就是先鋒越騎的營房。劉冕有意觀察了一下這個新紮起了營寨,心中暗自稱讚。
他一直都明白一個道理:紙上談兵離現實運用非常之遙遠。《正則兵法》中詳細的敘說了如何選地如何紮營如何安寨。但真要實踐時可不是說說那麼簡單。劉冕仔細回憶兵法中所說的唐軍紮營標準,感覺張仁願這個低調的年輕將領,並不是他自己口中所說的那麼沒經驗。這個營寨,扎得相當漂亮。
左門右寨前後貫通,寨內宮門羅列出入有序;旌旗整齊營帳林立,一切都井井有條。寨門前四處箭塔崗哨,拒鹿角、團牌、絆馬欄依次陣列。四周的營寨擋欄搭建得異常結實——前後兩排樹樁外高內矮,然後中間平起接一層過道木板,這就形成了一道城厥式地走道。當有敵人來襲時,不僅那過道上可以插排弓箭手,下面也是隱蔽性極佳地弩廂。
劉冕細心的四處走看,將諸多細節一一收入腦中。他甚至還到了後方火頭軍那裡,看了一下人家如何挖制行軍灶、如何屯放糧草和安排馬廄。
他一直都認為,欲成大事,就必須從小事做起。紮紮實實地一步步學過來,這樣才不會成為空中樓閣。雖然他現在已經是師座級的三品將軍了,但對於大唐軍中的一切瞭解並不太深。因此,他時刻把自己當作是一個剛入軍的新嫩小卒,從最小的東西學起。
這是劉冕一向的習慣。他很討厭志大才疏的人,同時也非常忌諱自己變成志大才疏之輩。
營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