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定國愕然說道:“爹爹,怎麼是我輸了?”心裡想道:“好在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見了他是在地上打滾,躲閃得那麼狼狽。爹爹你雖是有心幫他,這幾千客人卻都知道他是給我打敗了的!”
魯世雄賠著笑臉就道:“哪裡,哪裡。貝子杖法精妙絕倫,小婿平生未見,甘拜下風!”說罷把木劍還給那管家的孩子。那孩子滿不高興的說道:“你雖然沒有折斷我的寶劍,卻把它弄得沾滿汙泥了”
完顏定國大為得意,說道:“爹,魯大哥自己也認輸了呢!”
完顏長之“哼”了一聲,說道:“你還不知道,你瞧你的身上,這是什麼?”
完顏定國低頭一看,不由得面紅耳赤,無地自容。原來在他所披的那件白狐裘上,當胸之處,有三點郝紅色的汙點,手指一抹,泥屑沾到了他的指上。完顏定國這才知道:魯世雄剛才在地上打滾,乃是有意把木劍沾上汙泥的。自己身上這三點汙點,不用說就是魯世雄的劍尖點到了他的身上留下的。假如魯世雄要取他的性命,用的雖是木劍,以魯世雄的內力,也可以在他的胸口開三個窟窿了。
完顏定國嚇得冷汗沽潞而下,雖是心中惱怒,也只好向魯世雄低頭認輸。魯世雄毫無驕矜之態,賠笑道:“咱們是自家人練武,不過博個親友一粲,誰勝誰敗,何必這樣認真?若然當真要論輸贏,小弟是早已輸招了。”魯世雄說話十分得體,替小王爺保留了面子,完顏定國心中之氣才稍稍減了一些。賓客中除了幾個一流的高手之外,十九都是莫名其妙,只道是他們郎舅彼此謙虛,於是向兩方面都恭維了一番。
婚宴過後,依照王室的禮節,由新娘的長輩送入洞房。新娘先人,郡馬則要留在外面,待侍兒傳喚,才可進去。完顏長之的妻子旱逝,本來他可以請一位長輩女眷送新娘入洞房的,但他卻親自執行了這個任務。眾人都道是他疼愛這個乾女兒,誰也沒有起疑,只有羨妒而已。
進了新房之後,獨孤飛鳳忽道:“爹爹,我有話說。”完顏長之把手一揮,四名侍女退下。
獨孤飛鳳道:“十多年來,多蒙爹爹撫養之恩,如今女兒已為人婦,應該有自己的家,不能再累爹爹操心了。”
完顏長之怔了一怔,說道:“你要搬出王府?”獨孤飛鳳低頭應了一個“是”字。
完顏長之道:“定國行為乖謬。今晚之事很是失禮。不過我會管教他的,你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獨孤飛鳳道:“我怎敢怪哥哥呢?不過,我想了又想,還是住到外邊的好。一來為了王府的體面,二來也省得他有依人籬下之感。”
獨孤飛鳳的話說得很含蓄,不過,完顏長之當然是明白的。他其實也放心不下兒子,獨孤飛鳳婚後住在王府,如果他的兒子再鬧出什麼事情,丟了王府的體面還不打緊,連他的“大計”都要受到了損害了。
完顏長之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夫婦自立門戶也好。但我把你許給世雄,你可知道我的用意?”
獨孤飛鳳道:“如果世雄有甚陰謀,在王府裡他必定小心翼翼。曲意遮瞞,反不如在外面容易體察他的動靜。”
完顏長之笑道:“真不枉我疼你一場,你也真是聰明透頂,我本來想在你們的洞房花燭之前,把我的用意告訴你的,誰知你都已明白了。”
獨孤飛鳳道:“我一定要使郡馬效忠父王,決不能讓他有甚異心!”
完顏長之沉吟半晌,低聲說道:“世雄是檀元帥薦來的人,按說是沒有什麼可疑的,不過總是小心謹慎的好。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試他一試,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試過了他這樁事情,看他能不能辦到,你可再搬出王府吧。”
獨孤飛鳳讚道:“父王定的好妙計!好,女兒今晚就試他,五更之前,定有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