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的。”
“喔……”理髮師疑疑惑惑的照做了。
回到家,他父親吃驚地看著他的光頭足足一分鐘,卻什麼話也沒說,一個問題也沒問,像上次應付他的逃學事件一樣,以不變應他的萬變,放他回房去了。
赴美的前兩天,他母親拿了二個精美的禮盒,要他送到他第一任的音樂老師家裡,去跟她告別。
她是他年少時期,幼小心靈的惡夢根源,他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可以不用再見到她,沒想到臨上飛機前,他母親居然還要他來這麼一下。
他一直拖到不得不出門這時候,才被他母親趕了出去,提著那兩袋沉重的禮品,沒由來的覺得自己看來簡直蠢透了。
他應該是個叛逆的少年,為什麼他還在做這種,像是愛拍馬屁的好學生才會做的事,他提著那兩袋東西,一肚子無處發的怨氣,走得飛快,他低著頭踏大步走著,忽然撞到了一個柔軟的身軀。
“啊……對不起。”
那是個女生,她用她那對目光犀利,又圓又大的眼睛,沒好氣的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走。
耿夢天的氣正自沒地方發,一時看見這女生狂得二五八萬似的,忍不住有氣,一下叫住了她。
“喂,喂,喂,雖然是我不對,是我先撞了你,可是我也說對不起了,你幹嘛這麼狂!連一聲沒關係也不會說嗎?”
那女生雖停住了腳步。但卻沒回頭,只是讓耿夢天對著她那個清湯掛麵的後腦。
“喂,喂,我跟你說話,你是沒聽見是不是……”耿夢天頂著個大光頭,個子又高大,正值變聲期的聲音,又粗嘎難聽的嚇人,那女生不知是真嚇到,還是怎的,竟是不回頭,但卻也沒敢走開。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站在街邊對峙著,耿夢天見那女生一直不回話也不轉頭,一下子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於是他繞到了她的前方,才看見她居然滿臉是淚。
“你……你……你怎麼了,我只是罵你兩句,我又沒打你……你幹嘛哭……”耿夢天手足無措的看著她,完全不知道現在這個情況,該如何收場。
“不干你的事……”那女生強制著哽咽說道。
耿夢天這才發現,大熱天的這女生居然穿了一身黑,黑色襯衫、黑色百褶裙,她不嫌熱嗎?哦,不對,她的臂上用別針彆著麻布,老天!她顯然正在戴孝。
“啊,對……對不起,我沒有看見你……呃……”
“算了……”那女生一下又想走。
不知何故,出自於耿夢天自己也無法解釋的原因,他把禮物換到了同一隻手,騰出了一隻手,一下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說的動手拉住了她。
那女孩先是吃驚地看著自己被他拉住的手,接著慢慢移動了視線,轉到了他的臉上,她不解而略帶恐懼的看著他,臉上還殘留著淚痕,晶瑩的大眼睛四周,全都是紅紅的。
“你……你想幹什麼?”
耿夢天一下也查覺了自己的失態,他迅速地放開了她的手。
“你……你家裡,是什麼人去世了?”
停頓了好一會兒,耿夢天正沒趣的以為她根本不打算回答的時候,她卻說話了。
“祖母。”
“喔,呃……………請你節哀順變。”耿夢天想了半天,只說出了一句很老套,也不太適合他年齡所說的話。
那女生露出驚訝的神情,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才小聲地:“謝謝……”
“呃……剛才,我不是故意要對你很兇的,只是我的心情不太好……不過,當然,我現在知道了,你的心情,一定比我更不好……很可能是不好上好幾倍……”
那女生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看著他,聽著他說話。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