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計程車司機對他倆說過的一句話:“不到春園,海南白遊。”於是,叫了計程車趕往三亞市區的春園海鮮廣場。到了那裡一看,哇,桌椅遍佈、顧客穿梭,其熱鬧景象真不愧為亞洲最大的海鮮排擋。他們先學著別人的樣,在市場上買海鮮。然後找了個檔位代加工,檔主稱了一下總斤數,收了每斤5元的加工價,又在檔位上點了五指山野菜、四角豆兩個土菜,外加鮮榨椰汁、木瓜汁及酒。一共只花了二百多元,就大快朵頤了一把。
回到喜來登酒店,還不算太晚,蔚韋和郭東在微醺中早早上了床。臨來三亞之前,兩人就約定,在海南三天的時間裡就只為過一個閒適的假日,就只在賓館附近的海邊看看海景,吹吹海風,吃吃海鮮,不像其他遊客那樣趕任務似地走馬觀花看景點。所以,一切的安排都是即興、隨意、寬鬆的。
第六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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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前晚睡得早,次日總算起了個大早。
其實,蔚韋是被一個奇怪的夢驚醒的。在這個夢中,她獨自行走在海灘上,海灘是那樣的寬又是那樣的長,寬得無邊無際,更長得無窮無盡。走著走著,剛剛還是陽光明媚,風平浪靜,突然間天空陰霾密佈,海上狂風大作,濁浪排空。怪模怪樣的黑色巨浪,氣勢洶洶地向海灘撲來,而在這偌大的海灘上竟只有她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她慌里慌張地向陸上奔跑。她看到陸地小山上站著成千上萬的人,看她驚慌地逃命,卻不來幫助她,只是遠遠地指點著,甚至她能聽得到他們嘲弄的笑聲。她拼命地逃,後面的海浪緊緊地追。後來,後面的海浪不知怎的又變成了張牙舞爪的妖魔鬼怪!她逃呀逃,妖魔鬼怪追上來的速度卻比她更快。眼看就要被追上了,她腳下的沙灘竟一片片地塌陷下來,她每邁一步,那沙灘就塌一片。眼看後面的妖魔鬼怪就要追上自己了,眼看自己就要陷落在腳下崩塌的沙礫中了……她驚恐萬狀,想向山上的人們求助,大喊“救命”,卻不知怎的再怎麼用力也張不開嘴巴……就在這時候,她驚醒了。醒來後,她的心臟還在怦怦地快跳個不停,過了好一會,才慢慢地平復下來。而旁邊的郭東還睡得正香。
接下來,蔚韋就沒法再入睡,就坐起身斜靠在床背上,尋思著這個奇怪的夢境,想著自己的心事。原以為遠離了上海會暫時擺脫一切的精神羈絆,偷到真正的逍遙,剛才恐怖的夢境卻讓她意識到,這種逍遙就像是海浪表面*的浮沫,隨時隨地都面臨著破滅;而心頭那揮之不去、無以言說的羈絆,則是那海洋深處力的激盪洶湧,時時處處、明明暗暗在心的深處作用著自己……一時間,無邊無際的孤獨、空虛感和說不清楚的惶惑、恐懼感包裹住了整個身心。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郭東也醒來了。他發現蔚韋靠在床背上發呆的樣子,忙問:“蔚總,你早醒了?在想什麼呢?”
“哦,一個夢。”蔚韋脫口而出。
“夢?什麼夢?”
“剛才做了一個夢。”蔚韋不想對郭東說起這個夢,便搪塞道:“現在想也想不起來了。”
“你不舒服嗎?”
“沒有。”
“那就好。”郭東倏地坐起身來:“哎,蔚總,今天我們起得早,總算可以看日出了!”
是啊,今天可以看日出了。蔚韋的心情變得有點開朗起來。
所住的海景房的陽臺本身就是一個觀日出的好地方,它離大海這樣近,前面無遮無攔,遼闊的大海盡收眼底,但兩人還是出了門。此刻他們想離海近些再近些,去直接感受日出時大海心脈的律動。
破曉前的海面非常平靜,沙灘也好像是還在酣睡的處子,海浪緩緩地打著拍子,像哼著一首搖籃曲。沙灘上人三三兩兩的,不多,貪圖一宵歡樂的人們大多還沉浸在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