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指教?”
“哼——你是主公面前的紅人,指教可不敢當!”葉雨卿連眼皮也不抬,冷冷道。
“到東廠不到三天就當上了東廠副總管,你可真能耐啊!說不定哪天就爬到葉總管頭上去了!”肖初平有些幸災樂禍。
“你最好給我夾起尾巴做人,別落到我的手裡,到時候你連哭都哭不出來!”崔新旺陰陰地冷哼道。
這些話聽著怎麼這麼酸呢!我看著眼前專程前來示威的三人,突然有一種想大笑的衝動,這三人會不會太丟臉啊!——連他們主公的醋也要吃。
想也難怪,我的升遷速度猶如一顆炮彈,“轟”的一聲,一飛沖天。要說誰心裡沒點想法,鬼才信。
我的一鳴驚人,終於給自己招來了無窮無盡的麻煩。生活就像強/奸,既然無力反抗,那就盡情享受。但是,沒等我張開腿享受,火線就已經拉開。
“你看什麼看?——死奴才,誰給你的膽子,敢對總管大人不敬!”肖初平突然把矛頭對準了一邊的小春子。
“奴才不敢!”小春子瞪著驚恐的眼睛,他聲音明顯帶著顫抖。
“不敢!睜眼說瞎話。我明明看見你用眼睛瞪總管大人!”肖初平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腳,正中小春子胸口。
小春子應聲倒地,臉上頓時一片慘白。
作為當事人的葉雨卿依舊一聲不吭,他斜著眼睛看著我,將我的反應一點不落的收進眼底。
崔新旺馬上加入了幫兇的行列,他對虐有一種天生的狂熱。他歪著嘴笑的好不開心,隨即便換了副嘴臉,咬牙切齒地掄起腳,狠狠踢著小春子的心窩,“死奴才,敢頂嘴!老子今天弄不死你~~”
小春子像蝦米一樣蜷縮著身體,在粗暴的像火炮似的腳底下哭嚎。一點也不壯烈,你把一個叫花子打急了也會這樣。他一邊揮灑著眼淚和鼻涕,一邊用手護著自己的身體。他的雙手忽上忽下,護了腦袋護不了胸口,護了胸口護不了背脊。
在肖初平和崔新旺的輪番暴虐下,暈忽忽的小春子像在呻/吟,又像在求救:“小哲子……小哲子……”
我的心在嚎叫,也像在求救:“幫忙!幫忙!快幫忙!”
小春子不再叫了,每分鐘一百五十下的襲擊讓他抖得像風中的殘草。但是,我開始叫了,我終於像個人一樣開始嚎叫,不光是嚎叫,我用盡全力狠狠地踢出一腳,踹到了崔新旺的後背,崔新旺一個踉蹌,往前猛撲兩步才站穩。他轉過身氣急敗壞地瞪著我,那是一種想把人活活撕碎的眼神。
肖初平不再有所動作,他停了下來,然後看著我滿意地笑。和他一起露出這種笑容的還有葉雨卿。是的,他們成功了。他們成功製造了我的反抗和對立。
我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但是,誰管他!跳吧,盡情地跳吧!
我蹲在小春子身邊,想伸手扶他一把,但這個小孩睜開了眼,自己緩慢但是穩當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他轉過了臉,那張臉如同剛被屠宰場放了血的生豬,慘白又傷痕累累。
他能自己爬起來,應該是沒有大礙,這真讓我高興,我決定以後試著去相信奇蹟。
可我不該摸他臉的。我不該摸他的臉。
我摸了他的臉,血從他的嘴角和鼻孔一齊奔流了出來。
我啞住了,啞了很久。“小春子……小春子?”我聽見自己這樣毫無底氣的聲音。葉雨卿們在我身後冷冷地默然地看著這一切。
我真恨他們。我真恨這個鬼地方。
那孩子並沒感覺到自己的變化和我們的變化,他現在大概是什麼都感覺不到了。“我要歇歇。”他這樣遲緩而茫然地告訴我們,並試圖從我們身邊走過。
我重複道,“歇歇——歇歇!”並跟隨他的腳步往屋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