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的老手.一隻手熟練地轉動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摸出香菸點上火。好像旁邊沒坐人他看也不看理也不理只顧一個勁地換檔、加油、轉方向。
“師傅到縣城多少錢?”吳天嬌無話找話。她知道這些司機.順便撈點外快錢不會少要。
“不不要錢。”司機用眼角掃了她一下而後狡黠的說“到前面卡子上幫我說句話.放我過去。我能看出來你是個有身份的人咱山裡的土八路就怕你們這樣的人穿著整齊、模樣漂亮只要你一開口保管能成。”沒想到小司機還是個挺會說話的人。
“卡子什麼卡子?車上拉的啥?”吳天嬌暗暗吃驚心中掠過一絲不祥的預兆可別遇上輛黑車。
“料子。噢說料子你不懂你們城裡人叫油菜籽。送到城裡去榨油老虎口最近設了個卡子公家說叫檢查站凡過往的車輛交了手續費才讓過。”
“手續費交多少?”吳天嬌不解的問。
“那要看你的運氣了。三十、四十不等一仟兩仟也有。你們女同志好說話幫忙講個情興許少要些。”
“一兩仟你們交得起嗎?”
“交不起也得交呀!誰都清楚手續費都裝進那些人的口袋裡去了公家只不過擔個虛名。收了錢連個白紙條兒都不打的。”
“你們不會賣給國家嗎?”吳天嬌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蹊蹺事。
“賣給國家?你沒到過那些收購站。一個個歪眉邪眼臉跟驢踢了似的給他送貨好像給他要錢。一斤料子少付一毛多錢還要雞蛋裡挑骨頭扣水份、除土質壓級壓價。收購站不從中間過一手.他們的獎金哪兒?到頭來吃虧的還不是老百姓。”
“你們就沒辦法了?”吳天嬌不知是支援還是反對便隨口問了一句。
“辦法有是有不過也難哪!你耍把戲我變魔術。鄉親們把料子榨成油再拿油換糧換米這樣划算些。再不就是直接拿料子換糧。就是這我剛從部隊復員回來放上我全部的復員費又東借西湊買了這輛破車實指望賺點錢娶個媳婦.我今年就二十三歲了……”小夥子偷偷瞅了一眼吳天嬌見她聽得認真又轉過臉去接著說“誰知道過一回卡子罰一回款別說利錢本錢都賠完了。我是每過老虎口渾身都抖……”
“哦?——”這位和自己兄弟同歲的小夥子雖然志氣不小.本事也挺大但他畢竟躲不過老虎口吳天嬌想。
說話間眼前就是老虎口。只見一根電杆橫放在路中央兩道多節手電筒指向駕駛室。吳天嬌不得不用一隻手護住眼睛。司機急忙剎住車開啟車門飛也似地跳下去隨手麻利地掏出個紙包滿臉是笑說:
“哎喲是你們二位呀?辛辛苦苦.這次錢都買成料子了手頭有些緊下回一定補上兄弟絕不食言。”說完雙手捧著紙包和兩支香菸一塊恭恭敬敬遞了過去。
吳天嬌從駕駛室朝外望去攔車的兩位一高一矮高的胖大瘦的矮小。大胖子不時賊眉鼠眼朝她這邊瞅瘦猴兒手快一把扯過紙包攥在手心裡捏了捏就著司機的打火機點燃煙眯縫著眼睛低聲問:
“幾打?”
“二十。嘿嘿實在不夠人你和常大哥對付著買包煙下次……”
“放你***臭屁!這裡是哄娃娃的啊?知不知道這是檢查站少羅嗦把車開進去。”瘦猴兒分明是嫌錢少順手一摔紙包扔到地下。
“車上是什麼人?”胖子的眼神一直在留意車上的女人他是個色利並蓄的見司機不肯放血索性在色上找點平衡。
“我親戚一塊兒進城到縣上辦點事。”小夥子一怔.他不敢說是搭便車的按規定貨車拉客也得罰。他彎腰撿起地上的紙包心裡暗暗埋怨開了吳天嬌:大姐呀大姐你為啥不替我說句話呢?你要是有錢掏兩打咱倆不是都過去了嗎?
吳天嬌不知說啥好?她從來未遇到過這種場面因而很難堪。再說她只聽到小夥子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