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極其柔軟的地方被觸碰了一下,那麼點心蕩神弛的感覺。直視他的眼睛深處,那雙眸子很清很透,透著一種與自己如出一轍的墨綠色,自己像以前一樣,在裡面走丟了,也還沒看明白那雙眸子到底表達了什麼。可這次,他似乎看明白了。
鳳月微微顰著眉,仰臉盯著落璃,生怕錯過他任何一個神色。落璃忽然淡淡地展顏一笑,伸手去揉按他的眉頭,道:〃你皺著眉做什麼,難看得很。〃
鳳月先是一愣,便握住他的手,笑了一下,卻仍是皺著眉。
〃我昨天在睡覺時,看到書上有那麼一句話,一花一世界; 一葉一菩提。君掌盛無邊,剎那含永劫。你說,這佛法緣由竟真有可解之理麼?〃
鳳月握著他的手用力了一些。笑容有些僵硬,卻沒有出聲。
落璃將頭側開,看那垂在一旁的帷帳,墨青的絲綢上繡著嫣紅的牡丹,被人整齊地挽起來,用一個翡翠環子固定著。牡丹團簇,天下一豔。
〃那晚,南無方丈對我說,‘若落教主找到了能渡你的人,便及早脫身吧'。〃輕輕笑了一聲,〃你猜我怎麼回答的?〃
鳳月的眼神灼灼的,似即將迸發而出的熔岩。嘴張了張,卻沒發出一絲聲音。他不敢說,怕那讓自己痛入骨髓的答案從自己口中說出,那便連最後一絲希望都沒有了。
〃我回答說,我早已放棄過渡的心。〃抬起另一隻手,拉下翡翠環子,褶皺的牡丹盛開,巧奪天工的手藝。大片的帷帳阻擋了兩人的視線。
其他三人看到此,面面相覷,皆悄悄地退了出去。
鳳月無聲地嘆了口氣,放棄了啊。。。。。。連我都不願意見了麼。握緊的手緩緩鬆開,是該放手的時候了。毀了一切的不正是自己嗎?兩人的束縛太多,只怕剪不斷理還亂。突然憶起出徵那日,他問他的話,原來他早已察覺,卻還不加抵抗地受了他一箭。他不會成為那華麗籠中的金絲雀,便讓他成為翱翔長空的雄鷹。雖然太高太遠,至少還能遠遠地看到一屢身影,即便模糊也該心滿意足的。想到這個,一滴淚竟從這向來高傲冰冷的帝君眼角滑落。
〃我。。。。。。不會再來打擾你。〃這話一旦說出口,就沒有了迴旋的餘地吧。君王一言,重於九鼎。
落璃聽著這帶了顫音的話,無奈地搖了搖頭,收回的手把玩著那隻翡翠環子。半晌,淡淡道:〃皇帝便是那江山社稷的奴才,一個誰也不能勉強他做什麼的奴才。可曾記得我說的話?〃
記得,怎麼會不記得!鳳月的心如搗海。那夜,他的話讓他的心如止水掀起滔天巨浪;那夜,他還說了要幫助他一統天下,讓他足夠強到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那夜,覺得他的懷抱是如此溫暖。不過短短几年,一切卻似滄海桑田般改變,竟到了無可挽回的境地。可現在,提起這個,又是為何呢?一個想法閃電般劈過腦海。他猛然抬手掀開帷帳,激動欣喜無法掩飾:〃你的意思是肯給我一次機會嗎?〃即是一個誰也不能勉強他做什麼的奴才,那麼他便能自私這一次!
〃啊?!。。。。。。〃鳳月猝不及防,低叫起來,但聲音隨即被探入的舌頭堵回口中。
一陣唇舌纏綿,從最初的激烈掠奪到和風細雨般的撩撥,落璃終於抬離雙唇,讓自己和鳳月都得以呼吸。他的目光,已經不再清冷。
鼻翼微微翕張著,隱見汗水閃亮。些微失神間,落璃第二次親吻再度襲來。這回吻的,是鳳月開始泛紅的耳根子。他輕咬鳳月漸漸發燙的耳垂,一手插進他濃密黑亮的長髮裡,牢牢地拽緊。直聽到鳳月難為的喘氣聲,才將臉抬起。
此時的落璃,終於感覺到了後背的刺痛。身上的元氣如被開了口的河道,迅速噴湧。他倒向床的一側,合上眼瞼,疲憊地道:〃好累,別吵醒我。〃
〃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