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兩年時日,整個江南半壁就如鐵桶一般.足堪為朝廷根基所在,當此之時,若以我之意,就準了梁崇義又如何?暫時安撫於他,以此換取時光,好生經營南方半壁.幾我之後.此人或可不戰而定。當然,朝廷若是要打,單以他梁崇義山南一地,自然是能一戰而定,只是此事遠不是這麼簡單,我料此人必定與河北早有勾連,此次朝廷出兵若能速定山南,也不免洩露底細於四鎮,更引起彼輩警覺;若是不能速定,一旦河北出兵相應,介時,這事情可真就是麻煩了,以今時觀之,每拖得一天,朝廷與四鎮之戰就多了一份勝算:同理,若早一日,也必然就多一份風險,波及損失也愈大,所以,此次若朝廷真個決定要戰,縱然是勝,以長遠來看,也終究還是無益!”
“此乃老成謀國之言,實不虛妄!”,出口讚了句後,李伯元一笑道:“以中書之才,必定也能想透其中關節,再有公子快馬傳回京中的書信,崔相必定會於政事堂中力阻其事,既如此,公子還擔心什麼!來,你我且盡一盞佳釀,驅驅冬日的寒氣。”
三歲積蓄,今時太庫略有積存。練軍兩載,眾武將們早有蠢蠢欲動之意:再加上今上那性子,還有政事堂如今的人事變遷。李伯元的這一句安慰話語終究難以打消崔破心中擔憂,只是他如今遠離京中,縱使擔憂也難免隔靴搔癢,也只能是一聲長嘆,伸手向樽溫著的葡萄釀抓去。
懶懶飲得數盞酒盡,心緒煩悶的崔破已是有昏昏欲睡之意,然則,正在李伯元出言告辭之時,卻聽一騎急促地馬蹄聲“嗒嗒”傳至,隨後就聽一干涸沙啞的嗓音叫道:“京中急傳家信”
看到信箋封面上的那一支雞毛印記,放下對家中擔憂的崔破更是疑惑道:“前日才有傳信,怎麼兩日間隔,這郭小毛又有急件傳至?”
滿懷驚詫的扯開信簡,一個瀏覽之間,崔破已是面色突變;李伯元見狀,輕輕將簡文接過,低頭看去:
“前日,今秋科試揭榜,因有關內道鄉貢生張緘觸壁而死,遂引發眾舉子抬屍楊府,後因長安縣阻擋,眾舉子轉回皇城拜伏叩闕,力請天子嚴查科場舞弊事,隨即,御史臺新任侍御史羅儀率先上表彈劾。當日午後,禮部尚書楊炎停府待勘,又因此次進士榜中有崔門子弟三人,崔相亦於同時上折請罪……”
第二十五章
長安大明宮棲鳳閣
“領禮部侍郎!!!陛下,臣資歷實淺,恐難任這方面之事。”一身緋紅官服的卸任廣州刺使崔破向御坐中的李適詫異道。
此時的李適卻是一套全身朝會披掛,滿臉洋溢位的厚重喜意下隱隱透出許多疲乏之意,顯然,今天這承天門前的會見七十六國蕃使,使這位正值年富力強的天子陛下也是累的夠嗆。
“此次卿家在嶺南任上做得甚好,當年御前四百萬貫之約都已如數解來,更難得的是此番招引得海外七十六蕃邦來朝,實是自天寶以來未有之事,大大漲了朝廷人心、士氣,論理,朕本當重賞卿家,只是當日卿家於嶺南擅殺黃斯文,後納海盜而建水師一事又引得朝野物議,彈劾之聲可謂是不絕於耳,讓朕也很是為難哪!即如此,就功過相抵,崔卿改任禮部侍郎便是!說來,一則此職與廣州刺使同階,也不為擢升,省去那些言官們的聒噪;再則,如今禮部因今科之事,惹得天下非議,也正需卿家這等幹才前往整頓才是,自楊卿去職前往山南東道任經略使,這禮部尚書一職便為空缺,卿家此去禮部,少了許多牽制,正可大展拳腳,啊!朕寄厚望於你!”,一言至此,李適還待再說,卻見那內宦霍仙鳴悄然進閣,拜倒奏道:“陛下,麟德殿已準備妥當,各國蕃使亦已請到,還請大家啟駕!”
聞聽此言,李適面上透出一股異樣神采,當即霍然起身道:“即如此。擺駕!崔卿,且隨朕來!”
躬身隨駕而行,崔破心頭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