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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要半酒半水才好。‘此言一出,說得眾人絕倒。

王老大人到底宦海多年,涵養歷練的極深,雖然心下怒火欲焚,但面上全然不動聲色,吩咐身後的一個家丁照客人說的辦理,轉身便舉杯邀廳中人共飲,就此開席。

酒過三巡,老大人又站起身來邀飲一杯,然後便是請眾賢俊,各展才華詩思,取名題聯。柱香之後,便有兩個書童模樣的人手捧筆墨紙硯進來,延後席一一徵詢著眾人意見,眾人依慣例推卻,都將目光向首席首座看去,只是心中各自懷著什麼樣的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老大人並縣令幾人,自童子進來的一刻,便將灼灼目光鎖定在那人身上想看他做何表情,誰知此人竟是恍若未見,依然低頭飲酒,不一時竟有燻然之意,有人不免想到:‘莫非他想借醉酒之名耍賴避過。‘

不一時,兩童子已到首席,眾人一樣的心思,都是推辭,只轉眼之間便已到了首座,站在那人身後兩側。眾人等得片刻,見他依然什麼表示,相視一眼之後,縣令站起身緩緩道:‘這位少兄,便請大展雄才,讓我等大開眼界,這酒稍後再飲不遲‘心下實在早已打定主意,若是此人再敢百般推委,便將隨行的衙役喚處,立時捕了他。

聞聽此言,首座之人更飲一盞,嚯的站起身來,將手中酒盞一擲,喝道:‘筆墨伺候!‘頓時滿廳靜寂。

自有下人將早已備好的條几送上,一童子鋪紙,一童子磨墨,那人手提狼毫,並無半分遲滯,俯身揮就。縣令雖然看不到紙上所書,但見此人揮毫時的手眼步法,若合節拍,心下一動,不由得心下期待起來。

不過十幾個字,片刻功夫,那人已是一氣呵成,竟是看也不看,擲筆回席,也不用盞,就著取酒的酒提,狂飲一氣,高叫一聲:‘痛快‘

不一時,墨跡漸幹,承著滿廳之人的目光,一童子開言誦道:‘春風閬苑三千客;明月恆州第一樓;大曆十年春末定州崔破‘縣令聽得微微一愣,復見身側的王老大人面有驚喜之色,心中一動,憣然變色道:‘原來是他!‘

………………

崔破離開這鹿泉縣時,已是三天之後的事了。他本待早行,卻是不能堅辭那王老大人的一片赤誠留客之意。直到今天‘明月樓‘諸事一定,方才放行,摸著懷中名曰‘潤筆‘的錢鈔,崔破更覺出這大唐的迷人之處,但得你有一分才學,便能夠得到一分的尊崇。不由得對遠方名士雲集、冠蓋京華的長安愈發渴望,叱喝一聲:‘駕‘,腳下一叩馬腹,目標西南,風馳而去。

越抱犢山,經天長鎮,過河東道太原府孟縣,這晚,心急趕路的崔破錯過了宿處,不得不停留在壽陽縣側的方山露宿。

這一路行來,崔破所見只覺心酸不已,昔日戶口滋勝的河東道,經過前後長達八年的刀兵戰火,如今雖不至於‘白骨曝於野,千里無雞鳴‘但也是民生凋敝的緊,若是出了府縣,在這曠野之地,有時竟至於賓士一兩個時辰也見不到一戶人家,僥倖看到房屋,也多是木茅所建,住戶極貧無以為食者有之;如杜子美《石壕吏》中所言‘出入無完裙‘者亦有之,崔破少不得要加以接濟,但是以他個人之力又值幾何,最後也只能不再停留,一路狂奔,免得看見之後卻又無力賑濟,更復傷心。

找好背風棲宿之地,放了花花自去啃食青草,崔破擊打火石,升了一堆火,烤熱乾糧後,就著山泉草草填飽了肚子,連日趕路疲乏,也就早早睡了。

睡至半夜,忽然感覺似乎有物推動自己,崔破駭然暴起,卻見是花花站在自己身邊,心下一鬆,復又躺倒,嘴中喃喃道:‘花花,很晚了,別玩了,明早還要趕路了‘原來這花花聰明的緊,也頑皮的緊,每日途中打尖休息之時,它總要湊過身來,或是伸出粗粗的舌頭來舔;或者是用它的大頭來頂他;是故崔破以為花花又是來找他玩耍